举起拐杖,在金雪儿的搀扶下,好不容易上了楼,来到乔天卧室门前,好巧不巧和他的私人男医生打了个照面。
“哈喽!我的女神,我很喜欢你。”他语调怪怪开玩笑说:“不过乔先生一定会不高兴,我能帮你什么吗?”
见是年轻老外帅哥,庄九蝶便和他寒暄几句,然后问他:“乔天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身强体健,好得很。”
“那就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脚,刚刚崴到了!”
“OK!我非常荣幸能够帮到你,我美丽的女神。”他说完,移步和庄九蝶来到客房。
检查是脱了臼,他小心翼翼帮她接上去,那几秒功夫,疼得庄九蝶忍不住嚎啕一声,要不是金雪儿也在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送走医生,一来二去,当真到了有胆子来见乔天,他却睡了。
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就不得而知了。
庄九蝶想回去休息,金雪儿却不依不挠,死赖在乔天房门前不肯走。
“哎哟!叶芯姐,进去嘛!你去把他叫醒,不然人家今天这一身打扮,可就白废了。”金雪儿嘟哝着小嘴,撒娇卖萌讨求。
呵!还就说嘛!怎么今天穿得这么隆重,原来是打着女为悦己者容的旗号,来给乔天看的。
小妮子,开春了。想尝爱情果了!
这是好事,不过,为什么是乔天呢?
她清了一下嗓子,用拐杖震两下地面,严肃问:“雪儿,你认真的?”
金雪儿不假思索,点点头,拍胸放狠话:“以后我大,你小。”
行啊!有种。
庄九蝶佩服朝她比一个大拇指头,又不忘郑重的说:“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家伙,可不是好啃的骨头,你要不再斟酌斟酌,省得去碰一鼻子灰?”
“不要!”金雪儿信心十足,断然拒绝。
勇气可嘉啊!想起山洞不欢而散那一幕,庄九蝶又道:“要我说,还是别去吧!咱另找时机,他昨儿心里有火……”
“不嘛!我要去,我要去。”
“可他……”被黏得无奈,庄九蝶也想看看乔天是不是来者不拒的人,松口道:“好吧!我的姑奶奶,你不怕碰钉子,那你就进去吧!”
金雪儿眼睛一亮,欢呼抱住她,比得了奥斯卡大奖还要雀跃。
“谢谢叶芯姐!记住哦,以后我大你小。”
“得了得了!等你把他搞到手,再说这事也不晚。”
打开乔天的房门,庄九蝶轻轻把她送进去,好奇心驱使下,她趴在门板上,一来偷听,二来长长见识,学习一下怎么跟男的表白,以备日后之需。
卧室内——
金雪儿心里一片激动,脸上羞答答看了看床上,背过身睡的男人。
见他没有动静,她紧张拉了拉裙摆,整了整低V领口,露出一片好看的事业线。
继而,从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朝自己嘴唇上狠狠刷了两下,越红越好那种。
口红放回去后,改而拿出一瓶写了神籇文的香水,又朝自己身上狂喷了几下,越香越好那种。
生搬硬套下,硬是制造出一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人香”的味道来,才满意露出无声的傻笑。
为了拿下这个超级男神,和自家好姐妹共进共退,真正做到一家亲,金雪儿好不容易才摒弃懒癌晚期的大小姐性子,逼着自己学东学西,学到怎么跟男神表白的秘籍。
总而言之,不就一句话的事:“喜欢你想嫁你没道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闻了闻身上,确定比香妃还香,这才朝着目标进攻过去。
正好,忽而一阵东风透窗来,床上的男神被香得打了个喷嚏,转过身时,一掀眼敛,眼中晦暗不明。
金雪儿的目光,正好和他的视线,打了个正着。
她的小心脏,那个颤啊!颤……
颠呀!颠……
看来,在网上买的神仙水,起作用了。
金雪儿心里偷笑,那偷笑又全表在了脸上,她屏了屏呼吸,血盆大口一张,说:“乔乔……乔……”又紧张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哎呀!乔什么乔啊,赶紧说呀?关键时刻结巴上,急死人了。
门外,庄九蝶偷听得一个劲干着急,恨不得推开门进去替她说了。
乔天斜了眼门缝线,嘴角轻轻一扬,眸色却冷淡下来,来得不是那个小混蛋呢!
他把手枕在头底下,身子平躺着,不发一言。
看得金雪儿一急,挠腮抓耳,眼睛一闭,“乔……乔先生,我……”
“金小姐,走错门了,请回吧!”他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适时截住金雪儿未出口的话。
既给她留了面子,也给出台阶下,已经是给某人天大的面子。
这话里话外,延伸之意,再清楚不过。
金雪儿瞬间十万点伤害,进来时豪情壮志,出去时灰心丧志。
还苦逼又催泪。
回到客房,一把抱住庄九蝶,一把鼻涕一把泪没个三天三夜,止不住。
“叶芯姐,他……他……他居然拒绝我。”
“好啦!好啦!别哭了,擦擦泪,人家也没说什么。”庄九蝶拍拍她的背,安慰说。
金雪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那一脸被泪水弄花的妆容,一张血红大口上的唇膏,像血一样沾在脸上,简直比鬼还可怕。
她边抽泣边说:“就是没说什么,才把我这颗刚萌芽的幼小心灵,撕碎在尘埃里。”
“他就是个混蛋。咱别理他,天下何处无芳草,好的还在后头等着你呢!”
金雪儿一听,不得了!“呜呜呜……叶芯姐,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冤枉啊!天地良心!”
庄九蝶拉开她,看着她严肃的说:“我的姑奶奶,我拦你了!你执意不听,非要去碰一鼻子灰,我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了,我走了!你们的喜酒,别忘了送来给我喝上几口,再见。”
金雪儿赌气说完,头也不回,委屈哭着跑下楼,惹得别墅的佣人,都窃窃私语,以为是被庄九蝶骂哭了似的。
她腿脚不方便,没追上。
想着这妮子,也就耍耍千金大小姐的脾气,过两天又会活泼乱跳,没心没肺起来,倒也就放下了心。
折回房时,见到一身性感睡袍的乔天,堵在门前,等她的样子。
她心里一顿,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下子涌现出来。
昨天山洞里,你争我怼的暧昧画面,霎时间浓了此刻慌张的内心。
她目光闪躲,假装没看见乔天,扭头拐着脚,往回走。
“再走一步,就别想还有两条腿。”乔天不温不火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寒。
庄九蝶身子一僵,垂下眼眸,心里千咒万骂,转身时,笑靥如花走过去。
到了乔天面前,她拐着弯儿骂人,想给金雪儿出气,“哎呦!怎么是您在这?我还以为中了丁宇的幻雾没消,又见鬼了呢!”
“看来你这眼睛,得挖出来好好洗一洗。”
乔天边说,边迈着大长腿,留给她一个强大傲慢的背影,走进了客房。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光听声音,就让身后的庄九蝶,冒一身的冷汗。
她问:“您不好好养伤,来这做什么?”
“我的地儿,自然是想来就来。”他不讲理说。
话落瞬间,已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以绝对的主人姿态,看着有气使不出来的她,又说:“怎么,你不服?”
“服,我服。您说什么,是什么呗!”庄九蝶笑了笑,语气转缓下来。
想着还有求于他,明面上不想和他弄得太僵,不然明姨的事还没开口,自身就难保了。
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她水眸一敛,流光淡闪,讨好一笑道:“要不这样吧!小的给您捶捶腰,搓搓骨,准保明儿个脱胎换骨,精神爽!”
乔天俊眉一挑,眸光深沉扫她一眼,“无事献殷勤。”
语气虽透着不屑,可他却在下一秒,勾了勾手指,示意庄九蝶可以过去开始。
闷骚的家伙!
她小热一下身子,活动活动十指关节,压得关节骨“啪啪”作响,旋即笑容明媚,脚下蹒跚走向他。
乔王八,老娘给你个舒服舒服,她温良无害笑了笑,“乔少,您准备好了吗?”
“废话少说!”
嘿?既然人家嫌她说废话,那还客气个啥?有多少力气提多少力气,不然没法“脱胎换骨”。
她阴阴一笑,两个爪子往他肩上一放,那一瞬间,乔天脊背微微一僵,她同一时间猛地收回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触电?我的乖乖!
她脸上一热,身体某处,突然窜过一阵奇怪的感觉。
那叫作春心萌动吧!
乔天会是什么感觉,那就不得而知了。
折磨人呐!这还怎么下手,现在打退堂鼓,不得被他讽成狗?
她暗想,眸子一转,偷偷瞥一眼乔天。
他闭着眼眸,浓长的睫羽舒张微卷着,掩盖住一双时刻保持着冷静的眸子。
他此刻,是这么一副准备享受的模样,不知为何,庄九蝶想要捉弄他的心思,一下子被这一幕消磨殆尽。
鬼使神差,她的手,不由自主又伸过去,在他略有些幽凉的腰背上,力道适宜地揉啊揉,捶啊摧……
…
与此同时,一座密封型秘密实验室内,百来名医学人员,分工明确,在医疗设备线上,捣弄一些五颜六色的奇怪液体。
丁宇监工完,脱下口罩和长大褂,面无表情走出无尘研究室,来到一处阴暗的房间。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余一阵阵刺鼻的化学物和血腥怪味儿,弥漫在整个逼仄的房间。
“仁子小姐,令尊近来可好?”
他面带三分讨好的笑,色眼眯眯,努力在黑暗中,找到女人的身影。
古川仁子玩弄着指尖的红钢丝,突然嗲笑一声:“托教授的福,上次在茶舍一劫,我父亲总记挂着教授的功劳,现在已无大碍。”
“那真是万幸呀!还请仁子小姐替我向令尊问声好,烦请以后多多关照。丁某现在虎落平阳,就只剩这座实验室了。”
“这是自然,一蟹失足二蟹相扶。这几日教授的事,我父亲已经知晓,钱和女人都已经给你备来。”
古川仁子斜眼看他,“希望下次再来,能听到教授的好消息。”
她话落,打开机关门,施施然离开。
丁宇却叫住她,“仁子小姐,丁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们能够成全。”
古川仁子背对着他,回眸时,妖媚无比,“教授请说?”
“帮我要两个人头。”
丁宇愤懑眯了眯黑眸,想到两天前,在霖庄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只能躲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说完,过了许久,女人才扑哧一声,纠正道:“错,还得再加一个人头。”
丁宇扯了扯森冷的嘴角,黑眸忽而一亮,明白过来。
“还是仁子小姐思虑周全,丁某佩服!我那两个人头,想必小姐聪慧,已经猜到。”
“放心!可你要尽快把药做出来,我父亲可没耐心等太久。”
“那丁某,静候仁子小姐的佳音,那时也是我药的佳音。”
古川仁子一听,媚眼流光一闪,唇角漫起妩媚的笑,随后扭着翘臀,风情万种离开。
丁宇阴翳扯了扯嘴角,走去打开白织灯,大伏度的灯光,刺得地上的女人们,不得不埋下一双双惊恐的双眼。
她们拼命挣扎,想要大喊救命,又什么都无济于事,嘴巴被胶条封得紧紧。
“呦呦呦!个个年轻貌美的,都吓成这样可就不漂亮咯!”
丁宇淫笑搓了搓手,“快快快,给她们松绑,我这两天憋得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处可泄。”
“你们谁要是把我伺候好了,就给你们留个全尸。”
“啊……救命啊!救命……”
两名大汉过去松完绑,女人们闻风丧胆,大喊大叫,死命想逃出去。
丁宇立马下令,“关门,上次到嘴的肉飞了!老子这次要好好补一补,等着拿两个人头来下酒。”
霎时间,撕声竭底,哀嚎连连,画面惨不忍睹……
…
乔园这边儿,庄九蝶已经帮乔天按摩一个小时,按得浑身香汗四起,站得脚疼难当,都不知道哪来的耐性,真是自找罪受。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次给所谓的“未婚夫”按摩,这感觉……
用这“浮想联翩”四个字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啊呸!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一定是吃错药了。
“乔少,您感觉如何,还满意吗?”她停下动作,试图打开话题。
乔天不吱声,半晌儿,才冷冷道:“不满意。”
嘿!你他妈不满意,还一副享受的模样,坐在这里让老娘按了一个小时有余?
她暗中腹诽,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继续讨好说:“那我再给您多按几下,直到您满意为止。”
乔不语,她当他沉默就是同意了!
继续搓搓揉揉,帮他把整个腰部的穴位,都走了个遍,准保每一处肌肉都兼顾到。
半小时后,乔天脸上没点表情,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给我装模作样。”
装你大爷的,早说这句话嘛!老娘还费这功夫干嘛?
她面不露心声,绕到乔天的前面,坐到沙发上,和他距离半米,不卑不亢的问:“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您认识我明姨吗?”
“不认识。”乔天想也没想,斩钉截铁说。
庄九蝶瞬间眸色一黯,敛眸时,却见乔天嘴角染上一抹怪异的笑。
她顿时觉得,被敷衍了!抿抿唇,又好声好色问:“您再认真想想?”
“全名。”
他阖上眼眸,躺下沙发时,大长腿交叠悠闲架在她的腿上,毫不客气。
这画面,暧昧,和谐。
看得庄九蝶一愣,整个肢体不知道干什么好,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给他按按腿脚,转移暧昧的气氛,回他道:“没有全名,从小到大,我们都叫她明姨。”
乔天眯了一下眸子,故作思索一下,才淡淡道:“若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就是……”
“是什么?”看他故意吊人胃口,庄九蝶心急如焚,停下手中的动作,追问。
“你妈。”乔天说完,恶劣勾起嘴角,起身走出去。
庄九蝶眼一瞪,看着他悠哉悠哉走出去的颀长背影,都能折射出一种戏弄的味道来,顿时火冒三丈。
他临走前,那个无稽的眼神,分明就是扯淡。
明姨要是她妈,那她不成傻丫了?管妈叫姨,叫了小半辈子,还不知道?
不过她倒是想。明姨要是亲妈,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有这么慈爱仁厚的人为母。
可这有可能吗?不可能。
亲妈不是狠心将她们丢弃在荒郊野岭,怎么可能用别的身份,再捡回来养着?
这样不是违反庄家人散养子孙的规矩,多出一举吗?
没这可能,因为不符合逻辑。
她收敛一下情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脚伤,才是王道。
既然明姨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她只能静等明姨做完事,自己回来找她。
那些未知的答案,假以时日而已。
转眸望一眼落地钟,已经快到晚饭时间点,这饭来张口的日子,跟个米虫一样。
庄九蝶无奈叹了叹,支起身子,套了件红色外套,一瘸一拐下楼,中间经过乔天卧室,还特意拐了个大弯绕开,好不容易才来到乔园的餐厅。
不为别的,就想来找找活干。
大伙儿紧锣密鼓张罗着过年琐事,和年后开春她和乔天的喜事诸宜,可谓忙得焦头烂额。
见她来,女佣都跟见着容嬷嬷似的,个个神色战战兢兢。
估摸着都一致认为,下午是她把金雪儿给骂哭走的。
反正这锅,是背定了!
见厨房事多得忙不过来,她想去搭把手,却被笑容可亲的沈妈,好言好语叫两个人,帮忙扶回房养伤。
那凉快那待着,说白了,就是这个意思。
她真不是无事献殷勤,就是心里闲的发慌,想来找点事做。
其实吧!还都是因为,心里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去。
那就是李沉云倒了,被囚禁在叶家老宅的养父,接回叶家了没?
庄九蝶想着,不去确认一下,心里总是不安,毕竟养父在叶家的时候,待她们姐妹向来极好。
这样想着,她带上七彩电蛇鞭,拿起乔天的布加迪车钥匙。
因为车钥匙有两把,乔天一把,这把是上次开去霖庄还没还回去的。
出了房门,她颤颤颠颠才来到楼梯口,就被乔天冷声冷色截住。
“瘸了还不安分,送她去。”
她怔了一怔,知道前面的话,固然是说自己。
那么后面的话……
心头正纳闷之际,不过眨个眼的功夫,眼前突然多出四个清一色黑西装,高大魁梧的男保镖。
一个个都板着一张黑脸,跟个木头人似的,站着不说话。
这阵仗……
“不是,乔少!我左脚受伤,还有右脚呢,不用这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天冷眼震了一下,“再废话,哪都别想去。”
她识时务收住嘴,受宠若惊看一眼“四大护花使者”,又神色复杂看了看乔天,他冷着一张脸。
好吧!不管他的出发点是想监视人,还是想保护人,在丁宇没有绳之以法前,还是小心为妙得好。
临走前,她回头,再看一眼乔天,本想道个谢,他却毫无眷恋,转身回房去了。
靠!摆什么脸色嘛!
她剜他一眼,正想下楼,却见沈妈打包着晚饭送上来。
不想辜负沈妈或者那谁的一番好意,庄九蝶还是感恩戴德,毫不客气接下。
人是铁饭是钢,何必跟肚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