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兰闻言抬眼去看,只瞧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年纪不大,三四十岁的样子,面色蜡黄,手里拿着方帕子堵在嘴边,时不时的轻咳两声。
难怪外面没什么人,原来是这师爷病了。
虞汀兰拱了拱手道:“无意叨扰师爷休憩,只是小子上山采药需得出示户籍,还望师爷莫要责怪。”
那师爷摆摆手,扶着桌子坐下来,轻喘了口气道声无妨,例行问了几句,便在桌上摊开的折子上写了些什么,而后伸手去拿一旁放着的官印。
桌上放的书卷很多,零零散散占据了大半的面积,官印放在其中一摞书册上。
师爷手下一滑,没拿到房官印的盒子,反而将那摞书给退倒了去,而后俯下身子声嘶力竭的咳了起来。
虞汀兰无法,走到近前将落在地上的书册与官印都捡起来,正要抬头同师爷说些什么,却见那师爷猛然仰头喷出一口血,然后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她这角度选的好,那血大半都落在了她的脸上,嫌恶的擦了擦脸上的血水,虞汀兰探头去看写了自家户籍的折子,却见折子已经沾了血,字迹都有些看不清了。
这么个人就这么倒在面前,生死不明,若是出了事她定然逃不了干系,虞汀兰皱眉看了师爷两眼,迈步出了厅门。
守门的侍卫冷不丁瞧见刚进去的年轻公子哥儿,现下顶着满头满脸的血跑出来,腰间佩刀下意识的出鞘,虞汀兰却看都没看一眼,只匆匆说了句“师爷出事了,快请郎中”便又折身回了厅内。
最近的药庐离这边最起码都要一炷香的功夫,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她好歹也算是半个医生,若是能救下来便救了。
……
君无冥一早接了线报,说虎卫在平丹城外抓了两个形迹可疑之人,正要去查探,那边又有手下来报,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闹出了瘟疫。
平丹城虽然常受兵匪侵扰,却从未闹出瘟疫来,眼下已入夏,更不是瘟疫横生的季节,紧着这个时间点爆出来,叫人不得不怀疑。
略想了想,君无冥便叫秦禾先去提审那两个可疑之人,自己先带了一队人马前去村里查探情况。
这所谓的村子,原是山中采药、砍柴之人临时搭的木屋,就在平丹城不远的地方。
因离官道近,就有人在这边挂了个杏花酒的招子卖酒,也有人紧着方便上山,便收拾铺盖,依葫芦画瓢的搭了个屋子住在了这里,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君无冥带人赶到的时候,孟冬已经命人将村子围了起来,黑的发亮的脑门儿上一层汗。
早间城门处的守卫拦下了一群呼号逃命的民众,询问得知,这帮人住的附近有个人得了怪病,人还活着,体内就已经生了蛆虫,动一动就能掉下一堆来。
算命的瞎子说那是天谴,若是不离开这座城,没人能活的下去。
孟冬不信那个邪,带了城主府的医师前去诊治,这一诊竟然诊了个瘟疫出来,那人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回了几句话之后就再没睁开眼。
大致判断出源头可能是那人几日前歇过脚的城边村,孟冬叫手下将士在那人住处十米开外围了个严实,便急匆匆的领兵赶了过来,还不忘叫人去通知君无冥。
虽说只是个城边村,可算起来老老少少得有八九十号人,不过几日功夫已经死了二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