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有人醒了过来,满身是血直勾勾的盯着屋外之人,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排队出来,在门口领了碗参汤灌下,又跟着士兵去洗去周身血迹。
有人进屋将满地的蛆虫尸体堆到一处运到外边,燃火焚了,又撒了不少新生石灰进去,叫了下一波病人进屋等待治疗。
接下来都是程序化的流程,医师只要盯着即可,眼下他带眼瞧着众人忙碌,回头看了看刚刚那波病人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直摇头。
第一波病人怕出事,他刻意寻了些五大三粗的壮汉,这还是在减轻药量的情况下,竟然叫的这么厉害。
虞汀兰昨夜用的药中,血参果的量可是足足翻了一倍,饶是如此,依旧咬着牙没发出半点声音出来,那么小的身板儿,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叫人佩服。
君无冥亦看着病人离去的方向,脸上银面闪着寒光,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
之后三日,虞汀兰都没有瞧见君无冥,倒是见了虞安辰数次,每次都是匆匆扔了些药就离开了,虞汀兰想多说几句话都难。
瞧着自家哥哥离去的背影,虞汀兰忍不住叹气。
果然是跟君无冥那个冰坨子呆久了,以前虽然话不多,却也不像现在这样惜字如金,问十句回俩字的。
面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身上的因为跟衣料摩擦,好的要慢些,估摸着要好透了还需一段时日。
正琢磨要不要托人去给小满传个话道个平安,屋外忽然一阵嘈杂声传来,片刻之后,一个着了深色官服的人走了进来。
官服上绣了云鹤纹,绣工精湛,虞汀兰打量了一番,却没有上前来。一旁跟进来的下人虎着脸对她道:“愣着做什么?这是新来的知府大人,还不快过来行礼?!”
虞汀兰依旧不动如山,拱了拱手带着十分歉意道:“小子身体不便,不好下床跪拜,望知府大人海涵。”
她戴了纬帽,旁人瞧不见她的神情,知府王常青故作爽朗的哈哈一笑,随意挥了挥手道:“无妨无妨,你是平丹城的功臣,便是身体无恙也可不行礼,都是小事,小事啊哈哈哈。”
虞汀兰偏头瞧着他,转着手中扳指不说话。
王常青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似是有些口干,端起一旁的茶水想要喝一口,却好似想起什么,只撇了撇茶沫又放了下去,状似无意的问道:“听闻……苏公子精于岐黄之术?”
虞汀兰闻言挑眉去看他,眼底玩味十足:“那道没有,只是喜好奇闻异事,看过的书里刚好记载了相似病症的瘟疫,这才碰上了。”
这王常青进屋便旁敲侧击的打听蛊毒一事,若说他没有问题,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