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如是御皇尚还是太子时的师父,教他识文断字,知人用人,为人谦逊寡言,御皇是打从心底敬重他,一直以师长之礼相待,只是近年来赵相如恶疾缠身,鲜少露面,今日竟然还能上朝来,也是奇怪。
赵相如略微顿了下,道:“近来寻了位医师,医术甚是高明,已经有所好转了,只是医师被贵人请了去,是否还能遇见,全看造化了。”
早间上朝时,他的软轿与君无冥的马车一前一后的走着,临近宫门处君无冥下车,车帘挑起的瞬间。
他似乎瞧见了那个寻了许久的苏大夫,早先听闻药庐被砸,里面的两位大夫都躲了出去,他还差人四处寻了,难怪寻不到,原来是进了东宫。
这个节骨眼儿上跟着君无冥来到这儿,赵相如何许人?自然是联想到了太后突发恶疾一事。
御皇看了他一眼,奇道:“既然可以医治,自然是要治好了的,老师且说说看,朕倒是要瞧瞧是哪里的贵人,这般不讲道理。”
赵相如笑而不语,御皇皱眉看了他半晌,道:“……老师口中所提,可是冥儿府上的那个医师?
见赵相如点头,御皇略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目的达到,赵相如亦不多做停留,闲话两句便告辞离开,留御皇一人独坐御书房内,对着棋盘若有所思。
长乐宫位于皇宫的南边,虽偏了些,却胜在清净,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看着比别处宫殿还要巍峨大气些。
虞汀兰跟在君无冥身后,由宫人一路引着,虽然好奇,却也不敢东张西望。
八月下旬,早间的风已经有些清冷了,太后不在正殿,而是坐在避风的暖阁里,一进门,就看到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斜倚在软榻上,板着张脸,似有怒意,旁边还站了位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寻常女官的装扮,却叫人看着便生出亲近的心思来。
不待二人行礼跪拜,那边榻上的老太太已经开口道:“我不是说了嘛,江南有荔枝送过来,叫你留一夜你不肯,现在好了,都没了。”
话是冲着君无冥说的,倒是叫虞汀兰一愣,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
先帝早逝,太后领当时还是太子的御皇登基,内扫政敌,外除贼寇,辅佐朝政十二载,于御皇大婚之日将大权交出,退居长乐宫,自此不问世事,说起来,也是奇女子一枚。
民间多流传她当年的铁血手腕,却从未听过她还有这么一面。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女官正含笑看着自己,虞汀兰心下一惊,忙撤回目光,那边君无冥顺势拉着她站了起来,而后走到榻前温言哄道:“冥儿知错了,太后娘娘莫要生气了可好?”
太后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愿意看他,君无冥又道:“太后娘娘不是生病了嘛?冥儿是去接做甜药丸的大夫了,你看,下面不就是嘛?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在旁人面前给冥儿一个面子,可好?”
大概是[甜药丸]三个字起了作用,太后终于转脸看了虞汀兰一眼,轻哼一声算是默许了,转脸去跟君无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