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床上人儿沉沉睡去,嬷嬷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见虞庭轩在廊前站着,正遥遥的看着皇宫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爷在想什么?”
虞庭轩没搭话,只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房门:“睡了?”
嬷嬷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道:“老爷……还是放不下吗?”
似是被戳中伤心事,虞庭轩面色微凝,眸中划过一丝痛苦之色,转瞬间便消失了去:“他们已经将手伸到了兰儿身上,叫我如何放下?”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虞庭轩朝嬷嬷拱了拱手:“小女便有劳林姑姑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被唤做林姑姑的嬷嬷欠了欠身,再抬眼时,院中除她之外已经没有旁人。
风声渐起,这京城中的秋天终于来了。
太子君无冥坠崖的消息不知何故走漏了出去,一时间坊间流言纷纷,一说太子无碍,被路过的樵夫救了去,一说太子早在坠崖之时已经殒命,被崖底的野兽吃了个干净,所以搜救人员这才找不到踪迹,然无论流言版本如何变更,其中心只有几个字:太子,坠崖,失踪。
虞汀兰身上伤势颇重,天天被林姑姑按在床上不给乱动,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而眼下的太辰宫,御皇正支着禁卫军统领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五日!五日时间,你就给朕这么一个答案?!”
上好官窑的茶碗触地而碎,飞溅的茶水有几滴飞到了下面跪着的禁军统领脸上,茶叶也软塌塌毫无筋骨的黏在了他的铠甲上,统领不敢说话,只跪的更深了些。
禁卫军及武贤王府整整搜寻了五日,差点将那断崖下的溪谷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滩血迹,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摸着。
莫说皇帝,就是他自己也窝火的紧,原本还想会不会是虞庭轩那个老狐狸找到了人,出于某种私心将人带了回去。
昨日便想去打探情况,却见他鬓发微散、衣衫不整全然一副几日未曾打理自己的模样,倒叫他把到嘴边的探寻咽了回去,心中生出另外一个疑惑:就算参政大人忧国忧民,何故太子失踪,他比皇帝还要着急的模样?
“刺客呢?那日宴会上行刺的刺客可有查到结果?”
上首那位发话,禁军统领急忙敛了心神细听,奈何这问题更难回答,踌躇了一下方才答道:“尚无结果…那些刺客的后手都处理的极为干净,口中藏着剧毒,被捕之后都服毒自尽了,现场没有留下活口,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标志,不过城中已经开始戒严排查了。”
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既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算城中戒严排查,顶多抓些小偷小摸的蟊贼,遇见刺客简直就是靠撞大运。
御皇闻言猛地一挥袖,挥落桌上一堆奏折,其间有散开的,赫然写着改立储君的字眼。
殿中其余宫人皆吓的匍匐在地,御皇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许久方才开口问道:“太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