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左等右等,天都黑了也不见有人出来,脸色黑的跟外面的天色一般,却也没说什么,只沉着脸将丫鬟端过来的茶碗推了开去,对一旁的秦禾沉声道:“告诉你主子,明日一早带着兰儿一道去宫中,莫要再误了时间!”
翌日的早朝气氛诡异无比,听闻太后的病症好转,本是喜事,可原本传的沸沸扬扬,早已殒命断崖的太子殿下又好生生回来了。
虽说气色有些不好,可人是真的啊,原先那些奏请另立储君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惴惴然。
这群人中最害怕的,还是那些除了写请另立储君外,还写了确切人选的大臣,一个个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尽数烂在了肚子里,弯腰曲背,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才好。
奏请另立储君的折子君无冥都看了,手下也早就将名单放在了他的书桌上,此刻自然不会再回头一个个去数,殿中那些人看起来神情异样,只垂眸敛目,安静异常,好似在等着什么。
朝政议完,无事退朝。
因祭天一事时间将近,礼部还有一些别的事要与御皇商议,便跟着到了御书房,同行的还有兵部尚书,虞庭轩与君无冥亦一同前往,杵在桌案前像两尊黑面佛。
御皇问有何事,兵部礼部二位尚书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选择了闭嘴,虞庭轩往前走一步,叩拜在地:“臣有罪。”
朝中未设宰相,参政乃文官之首,若非大事,可免叩拜之礼,虞庭轩却上来就跪在了地上,御皇挑眉看向他,随意问道:“爱卿何出此言呐?”
“臣罪在教女无方,教唆她逃离夫家,还做出假死假象,现下已经将人带了回来,还望陛下赐罪!”
武贤王府倒是不少小姐,虞家三爷却只有一个嫁给了已故六皇子的女儿,听闻是自焚而亡,现下怎么还弄出了个假死了?
对于这个虞汀兰,御皇是有印象的,毕竟当初这门婚事,是虞家大娘子张氏求得的,淑妃又闹腾的厉害,不得已答应下来,后来休弃又迎娶,中间还有自己的手笔,虽说嫁的都是牌位,怎么说也算是结结实实嫁了两回皇家了。
瞥了一眼一旁恭敬肃立的君无冥,御皇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是了,该罚。”
一旁太监扬声宣见,不多时一个素衣女子便走了进来,不似一般女儿家忸怩作态,反而举手投足都透着股飒爽的味道来。
饶是未施粉黛,也叫人见之便心生亲近之意。落落大方俯身跪拜:“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兵部礼部二位侍郎站在一处,他们素来与虞家有些私交,不是没见过虞汀兰小的时候,眼下相互看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旁人都在惊讶于虞庭轩竟然有这般容貌的女儿时,御皇却皱了眉。
……这不是,在长乐宫出手诊治的那位医师吗?
那日太后病危,君无冥直言之前来的那位医师乃是女儿身,只身闯荡江湖,便常以男装示人。
江湖布衣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眼下看来,这布衣还不仅仅是布衣了。
挑眉看了一眼下首的君无冥,却瞧见他正看着虞汀兰微微笑了一下,虽然只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御皇却敏锐的察觉了出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太监,搭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