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张无忌从小便不说谎话,对谢逊又情义深重,忽然听到义父死了,自是要大哭大叫,倒也怪他不得。
见他面颊上被自己打了一掌后,留下肿起的红印,不禁怜惜起来,连忙将张忌搂回怀里。
张无忌兀自不放心,将小嘴凑到母亲耳边,低声道。
“妈,义父没有死啊,是不是?”
殷素素也凑嘴到他耳边,轻轻道:“没有死,我骗他们的……这些都是恶人坏人,他们都想去害你义父。”
张无忌恍然大悟,向每个人都狠狠瞪了一眼,心道:“原来你们都是恶人坏人,想害我义父。”
从这一天起,张无忌才开始踏入江湖,明白了世间人心的险恶。
他伸手抚着脸颊,母亲所打的这一掌兀自隐隐生疼。
他知道这一掌虽是母亲打的,实则是为眼前这些恶人坏人所累。
张无忌自幼生长在父母和义父的关爱照料之下,不懂得人间竟有心怀恶意的敌人。
谢逊虽跟他说过成昆的故事,但总是耳中听来。
直到此时,才真正面对他心目中的敌人。
“阿弥陀佛,事已至此,张五侠莫非还不愿意说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吗?”空闻道。
先前这一出闹剧,已经令在场不少人心生不满,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此刻,张翠山可以说是如坐针毡。
虽是如此,但他却是摇头道:“金毛狮王和晚辈有八拜之交,义结金兰。谢逊身在何处,实不相瞒,晚辈原也知悉。但我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张翠山头可断,血可溅,我义兄的下落,我决计不能吐露。”
“此事跟我恩师无关,跟我众同门亦无干连,由张翠山一人担当。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杀要剐,便请下手。姓张的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没妄杀过一个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义,有死而已。”
这番话侃侃而言,满脸正气。
空闻皱眉,看向张三丰:“张真人,今日之事如何了断,还请张真人示下。”
张三丰道:“我这小徒虽无他长,却还不敢欺师,谅他也不敢欺诳三位少林高僧。龙门镖局的人命和贵派弟子,不是他伤的,至于那谢逊的下落,他也是不肯说的。”
空智冷笑道:“但有人亲眼瞧见张五侠杀害我门下弟子,难道武当弟子不敢打诳,少林门人便会打诳么?”
左手一挥,他身后走出三名中年僧人。
正是在临安府西湖边,被殷素素用银针打瞎的少林僧圆心、圆音、圆业。
只见圆业怒道:“张翠山,你在临安西湖之旁,用毒针自慧风口中射入,伤他性命,是我亲眼目睹,难道冤枉你了?我们三人的右眼被你用毒针射瞎,难道你还想混赖么?”
张翠山这时早已是心乱如麻,只好辩一分便是一分,说道:“我武当门下,所学暗器虽也不少,但均是钢镖袖箭的大件暗器。我同门七人,在江湖上行走己久,可有人见到武当弟子使过金针、银针之类么?至于针上喂毒,更加不必提起。”
武当七侠出手向来光明正大,武林中众所周知,若说张翠山用毒针伤人,上山来的那些武林人物确是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