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生气的是,我妈妈跟我爸爸离婚后,就没有跟我联系过。我很生气,就想用自暴自弃和犯罪,来报复他们。”
高卫华心里一动,感叹道:“唉,留守儿童走上犯罪道路,父母和社会也有很大的责任。”
“反正没人管我了,我就像散放的野鸡一样满天飞,到处跑。慢慢就与镇上的小混混结成团伙,开始干坏事。”
李小兵自曝劣迹道:“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见有个漂亮女生走过,就上前跟她搭讪。女生不理我,我就在她屁股后面追她。我对她说,我们交个朋友好吗?我的小头目,还对她动手动脚,说很难听的流氓话。女生吓得直哭,我却与几个小混混,开心得哈哈大笑。”
李小兵能主动自曝劣迹,这是想改过自新的表现。高卫华看着他渴望重做新人的神情,心里是欣慰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他想李小兵用身体运送四百克毒品,会被判处死刑吗?他好替李小兵担心和可惜,就想鼓励他将功赎罪,挽救自已的生命。
高卫华有些不安地问:“李小兵,你是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总共运送了几次毒品?”
这个很重要,决定着李小兵会不被判处死刑的大事,所以高卫华问了以后,就睁大眼睛看着他。
“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我就碰到了一个瘾君子。这个瘾君子很有钱,也是个富二代。有天他请我们到一个迪厅里去蹦迪。在迪厅里的一个包厢里,瘾君子见我一个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他们,就对我说,你也尝一口吧,感觉很好的。”
李小兵具体讲述他走上这条路的过程:“我不敢尝,他就鼓励让尝。我憋不住好奇心,就上去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味道。但过了一会,身体就有了奇怪的反映。就这样,我也有了瘾。”
“啊?你也是一受霜少年?”高卫华感到有些意外,“你也是一个既吸又贩的双料货,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李小兵老实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就索性都告诉你。”
高卫华更加紧张地盯着他,轻声问:“你贩运毒品,有几次?”
他想如果李小兵贩运多次,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吸毒需要钱,我没有钱,怎么办呢?有个小混混让我去偷钱。我不肯,后来实在没办法,就出去试了几次。但在地铁里,公交车上,在商场的人群中,我想下手,却一直没敢下手。”
李小兵真的如实作了坦白:“有个小混混知道我没钱买毒品,就让一个毒贩找到我,让我去昆明,只要我把一些毒品胶囊从昆明带到东山市,交给一个姓刘的人,他就给我一万元钱。他先给我五千元钱,让我把这些胶囊干吞到肚子里。
“干吞毒品胶囊,是很难过的。我也知道,弄不好会危及生命。但为了钱,为了能继续吸毒,我只好一次次地忍着难过吞下去。我以为,把它们藏在肚子里,是不会被发现的,绝对可靠的。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会透视的人。”
高卫华没想到,他还相信他会透视,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听到这里,他知道这是李小兵第一次运送毒品,就有些惊喜地问:“你这是第一次运送?”
李小兵点点头说:“嗯,就这次。”
“那就有救了。”高卫华竟然直率地说出来,“你再把你的上线,下线都说出来,将功赎罪,你就不会被判处死刑。”
“真的?”李小兵眼睛里射出两道渴望求生的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高卫华,“你能帮我吗?”
高卫华点点头说:“能,只要你听我们的话,配合我们把制毒贩毒团伙端掉,你就立了功,就能减轻罪罚。”
李小兵听他这样说,长长地叹息一声,松了一口气。
挂完盐水,高卫华叫护士来给他拔了针,就让李小兵睡下。旁边有张空着的病床,高卫华可以在上面睡觉,但他又怕李小兵趁他睡着的时候逃跑,就不敢去睡。他把椅子掇到门背后,坐在上面打瞌睡。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吴小琳带着市缉毒中队的两名领导,来病房里看望他们。
吴小琳先给两个领导介绍高卫华:“莫队,胡队,他就是禁毒志愿者高卫华。”
两个队长都热情地上来跟高卫华握手。正队长莫伟华紧紧握着他的手,打量着高卫华说;“暑期里,我在市禁毒办,就听到过你的名字。你是个优秀的志愿者,让人钦佩。”
因为李小兵在一旁挂盐水,他不便多说什么,只简短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