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正如欧尚所问的，这真的是她心中所想的吗？

苏牧也同时在心里默默这样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次，她没有纠结，因为她实在太清楚，她之所以选择设计就是因为热爱，完全不是为了要超越谁，打败谁。

如果这份热爱多了这一份私心的话，就将变得不纯粹。

她一直所追求的，也并不是要超越谁，而是突破自己。

对苏牧来说，别人做得好与坏，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完全不会因为别人做得好而心里产生嫉妒的心理，更不会因为别人做得不好而轻易看轻别人。

所以，欧尚可以说是一句话说到了苏牧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

当欧尚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苏牧的眼神，他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肯定并没有错，苏牧的确意不在竞争。

见苏牧仍在思索，并没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样子，欧尚便接着说：“既然你现在，心里的想法也是像我所说的那样，那么乐华对你来说，价值就并不是那么大了，因为现阶段我也是可以看得出来，你的设计还不算成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炼和成长。”

“揠苗助长和一步登天，并不适合你的现状。”欧尚看着苏牧，眼里有严肃的深意。

苏牧点了点头，对欧尚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很多想法也是我有想过的，你是觉得我更适合现阶段和李珞合作是吗？”

欧尚却出乎苏牧意料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两者皆有利有弊，其实综合来看，乐华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只是更重要的，是你需要遵从你内心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你需要遵从你内心的选择。

“我其实很喜欢李珞，在她认真地看着我，告诉我，可以给我足够的信任支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动摇了。”苏牧显然还是看起来非常纠结，还是有些纠结和困惑。

“但是我知道这次的决定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要冲动，也不想要感情用事，我想要自己内心最遵从的答案。”苏牧看了窗外的夜景一眼，坚定地说，“这一次，我不想再错了。”

欧尚此刻很能够理解苏牧的复杂心理，也并不急着逼她做出选择，毕竟这是她遇到的一次很重要的机会，最主要的还是能够顺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我理解，所以你回去还是好好想想。”欧尚给了苏牧一个鼓励的眼神，说。

“好，今天晚上谢谢你出来。”苏牧先站了起来，为了避免耽搁欧尚太多的时间，她先提出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欧尚拿起外套，准备去取车送苏牧回去。

苏牧实在是怕麻烦欧尚一趟，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打个车很近的，真不用你来回一趟，不顺路。”

欧尚见苏牧这么说，也没有勉强，两人一同走出咖啡馆的门口。

突然，苏牧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她回头一看，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天晚上在竞拍会上见到的方穗，虽然现在是个美女纵横的时期，但是方穗的脸并不普通，让人一眼便可以记住。

“嘿。”她笑着跟苏牧打招呼，语调里带着些美式口音，又跟苏牧旁边的欧尚点了点头。

“好巧。”苏牧也朝方穗笑了笑，原以为两人点头问候以后便各自离开，只是接下来方穗的话却是让苏牧有些出乎意料的。

“遇上了不如坐一会儿？”方穗说道，也丝毫没有避讳欧尚的存在。

听言，苏牧愣了愣，一时间没料到方穗会提出跟她坐一坐，毕竟两人若不是因为秦少凌，根本就不认识，如今也不过是个眼熟的点头之交而已。

只是，这情况，苏牧却又是实在不好说出拒绝的话，犹豫了一下，便对身边的欧尚说，“你先去吧。”

欧尚闻言，只当苏牧是遇见了熟人，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让苏牧小心安全，便先离开了咖啡馆。

两人坐下以后，方穗习惯性要为苏牧点单，苏牧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方小姐，我刚喝过了。”

方小姐，这一称谓的确是很合适，两人本来便并不相识。

方穗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作客气。

“不用叫得那么疏远，叫我方穗就可以，你一定有些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坐下来聊？”

苏牧看着方穗，并没有否认。

这样看方穗，虽然没有那天晚上竞拍会上那么光彩夺目，却也自带一种气场。

方穗穿着深红色的毛衣和过膝长靴，虽简约却丝毫不失精致，相对比起来，坐在她对面的苏牧看起来就要素淡许多。

原本苏牧没有说话，而方穗却也并不急着说话，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苏牧的身上。

直到苏牧被方穗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才主动找话说，“不知道方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很直接，没有弯弯绕绕，这个时候寒暄就显得十分尴尬了，况且以苏牧和方穗两人的交情，寒暄也是没有必要的。

“苏小姐在竞标会上的表现，我是有目共睹的，不瞒你说，我这趟回国来，正是出任乐华集团的设计副总监，此次我们乐华想要与苏小姐合作的事情，我也清楚。”

方穗说完，苏牧虽然没有露出明显的惊讶表情，只是她淡淡蹙眉的动作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这个信息对她来说，显得很意外。

并且，方穗突然和苏牧特意提起这件事情的用意，也让苏牧有些困惑。

“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听到同事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因为那晚竞拍会后，我有了解过苏小姐的个人信息，似乎并不是与乐华很合适……”方穗说话的时候很从容，红唇轻启，姿态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