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来在手机上收到齐琰发来的短信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因为齐琰的原因。

她不知是何反应，也有些纳闷为什么齐琰会指定要她负责对接，她原本都以为，两人这么久没见面，认识也不过短短一段时间，齐琰即使是回国接管公司了，也未必想的起来她这个人。

原本，齐琰还打算约苏牧一起吃晚饭，只是却听她说下午时间很紧，也就只能作罢。

回国之后，齐琰只要闲下来就会想起苏牧，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更是想要见见她。

苏牧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便提前半个小时下班了，公司的同事见这段时间苏牧一到下午下班时间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要到医院去照顾苏母，因为经济原因她无法请24小时的护工，而苏母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自理，也就只能劳烦医院的护士。

让苏牧感到一丝丝欣慰的是苏母今天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好转，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费劲了，总不至于费老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只是，她一开口，却提的是关于拒绝出国的事情，“你不要去白忙活了，我不会出国的。”

苏牧见母亲提起这个话题来，心里面也有些沉重，这下倒不是苏母愿不愿意跟自己出国的问题，而是她有这个想法却没有这个能力，这才是让她最无奈的。

只是苏牧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念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早已经受够了被不断排挤和看不起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是来自秦少凌的家庭和父母，更是让她觉得无法接受。

但是碍于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苏牧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要出国的决心告诉她，只能先暂时安抚道：“行，你好好养病，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我也没有非逼着你的意思。”

苏母听了这话总算安下心来，她最担心的还是苏牧会大费周折地去打点这些事情，她的病给苏牧压下的担子已经够重了，苏母不想再看到女儿到处奔波劳累。

苏母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苏牧连连应好，她才作罢没有再提。

就在苏牧刚刚照顾完苏母饮食的时候，才坐下来歇了没有一会儿，便接到了秦少凌的电话，其实看到秦少凌的来电显示的时候，苏牧下意识是不想接的。

只是对方似乎非常有决心要打通，任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还是震动，电话还是一直在打进来，苏牧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到门口走廊去接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苏牧走到离病房稍远一点的地方，因为在医院时刻需要保持安静，所以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你。”秦少凌言简意赅，说明了这通电话的来意。

苏牧听了他的这话简直是又无奈又哭笑不得，这人行事作风一直都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难道她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么？更何况她现在没有半点心思要跟他交流。

“我有事情，没空。”她没有情绪地说。

果然，秦少凌对她的这个答案根本视若无睹，或许他早就已经料到了苏牧会是这样的回答，他紧接着自顾自地说道：“在医院是么？我现在就过去。”

这下苏牧急了，她知道秦少凌绝对不仅仅是开玩笑这么简单的，连忙阻拦，“你干什么啊？我都说了我有事情了。”

“我也有事情，很重要的那种。”这个时候秦少凌已经能够确认苏牧在医院了，因为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会在医院照看苏母，更何况此时她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一听便知道是在医院。

他干脆不打算和苏牧多说，直接扔了一句话便将电话挂了，“二十分钟后下来等我。”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断线声音，苏牧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心里头有一口气出不来。

但是跟秦少凌相处这么久，苏牧了解他的作风，知道这个时候不听他的会有什么后果，估计人直接找上病房来了。

虽然心里头不情愿，也不想跟他有正面交流，因为她已经能够预料到只会是无尽的争执和矛盾，两个出发点都不一样的人，谈再多也根本无法谈得拢。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如果苏牧还对这段感情抱有期望的话，那也只能说自己是太找虐了。

只能说她最后还是被现实打败了，不是她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她不觉得，他会为了她放弃整个家庭，也完全不值得，这样勉强得到不被祝福的爱情，最后也只会是无疾而终吧。

苏母之前说过，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脱离了家庭，根本无法谈及未来。

现在苏牧想来这番话不无道理，可不就是印证了她现在的困境么。

她肩膀上很累，身心俱疲，也想要叹息一蹶不振，可是母亲还需要自己的支撑，她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苏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努力地扬起一个笑容，进了病房，却见苏母已经睡着了。

她上前给苏母掖了掖被子，见苏母睡熟了，也没有去打扰。

苏牧下来医院门口的时候，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样子，这个时候周围走动的人也不多了，刚刚下过雨的街道显得格外潮湿，夜风吹在脸上，有一种沁凉的感觉。

她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突然也就平静了下来。

秦少凌一向很守时，不到五分钟，她便看见一辆黑色的揽胜朝这边开了过来。苏牧这一次可以说是很配合了，不等他下来便直接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上去了。

秦少凌大概没有想到苏牧这一次会这么配合，毕竟打电话的时候苏牧的语气是非常不情愿的。

她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却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看着车窗外面前方的道路，说：“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眼前的道路有积水，在路灯的照射下有些反光，她竟觉得有些微的刺眼。

秦少凌：“……”

听见苏牧这样问的时候，他好像突然之间就说不出话来了，在来的路上，他其实大概已经想好了要和苏牧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刻听见苏牧这样淡漠而有些凉薄的语气，他顿时就缄默了。

两人之间凝固的氛围似乎只听得到秦少凌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