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衙,左沐昔看着手臂上的疱疹,眸子冷凝。
一阵眩晕袭来,他下意识扶住了身后的书案。
右手触到一个绵软之物,左沐昔拿起来一看,却是日日带在身上的锦帕,不由得想起这方锦帕的主人。
如今的贺其施远在京城,两人之间隔了千里。
他有些遗憾,离京前,没有见到她。
当时应该告诉她,让她忘了他!
而不是留下那封信,带给她希望,万一他……她届时又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他恐怕一生都没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
听见房外的脚步声,左沐昔立即落下了衣衫,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戈山几步上前,躬身一礼,“主子,城外流民暴动!”
左沐昔心下一凛,一言不发出了屋子。
等他赶到城墙上,城外一度失控。
只见近万流民潮水般涌向一处,而那里,一道水绿色的倩影正骑马狂奔。
如果马匹再慢一点,马上的女子就会被那失去理智的流民瞬间吞没……
左沐昔心下一惊,那道倩影像极了心中的她。
可她一个弱女子,不可能跑到此地。
目光扫过城门底下,便看见两个侍女跪在地上频频磕头,口里喊着“左世子,救救小姐!”之类的话。
左沐昔如遭电击,身子一晃,双手死死抠住了墙砖,急急出声,“戈山,救下她,快!”
戈山还没来得及答话,下一瞬便看见马匹后几个流民眨眼间趴在了地上,旁边插满了箭矢。
一道黑影打马飞驰而来,身后跟了一队黑甲骑兵,瞬间截住了流民。
那道黑影倏地停在流民面前,满眼杀气,“再敢往前一步,杀无赦!”
流民此时才回过神志,瞅了眼倒地而亡的同伴,方觉出后怕来,战战兢兢抱首蹲在了地上。
贺其施听见身后一声冷喝,渐渐没有了流民的吆喝声,打马停住,才发现一队兵马阻住了流民。
待看到那骑兵的铠甲颜色,她心下一凛,黑甲军,忠勇侯府独有。
果然如前世一样,赵廷啸领兵来南疆。
想起前世左沐昔遭受的劫难,贺其施心里一痛,对刚刚救下她的赵廷啸没有了好脸色。
“多谢赵世子,告辞!”
赵廷啸怒火顿生!
得了天子命令,昼夜行军,刚到锦州城外,便看到她一个堂堂的贺府小姐,竟然被一群流民穷追不舍。
而锦州城城门紧闭,城楼上立了不少官差,却没有一个前来施救。
他要再迟上一步,看到的怕就是她的尸体。
她倒好,没有一句感谢罢了,还摆着一张臭脸。
赵廷啸越想越气,恶语相向,“贺四小姐这脸面怕是已经丢尽了,人家抱得美人归,你还巴巴追到城下,怎么,准备投怀送抱?”
贺其施嗤笑一声,怼了回去,“我怎么着,又与赵世子何干?你只管步步高升就好!”
“真够贱的,你在这里生死难测,他却立在城墙上,坐收名利!”
听见赵廷啸的嘲讽,贺其施下意识转过身,一眼便望见了左沐昔。
他依旧一身白衣,器宇轩昂,眉眼如画,让人不敢直视。
贺其施心里一松,谢天谢地,他没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