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生生受了戈清一掌,踉跄后退了几步,嘴角淌出了血渍,却没有还手。
戈清收了掌势,盯着地上的男子,满眼戒心。
那男子顾不上自己的伤痛,急促奔向马车,看见戈清警告的眼神,方住了步子,“贺四小姐可在马车上?在下有事相求!”
贺其施拍了拍挡在前面的春兰,冲戈清道:“放他过来!”
那男子几步上前,冲贺其施抱拳一礼,“在下校尉吕子昭,在赵世子麾下任职,求您救救清平郡主!”
贺其施一愣,细细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只见他身材颀长,五官端正,刚毅有力,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担忧和焦虑。
贺其施心思一转,顿时明了。
难怪传言清平郡主李兰卿闺房里挂着剑和弓,如今看来,她不是喜欢剑和弓,而是喜欢它的主人。
难怪她从始至终对贺其施没有敌意,对天子赐婚一点都不上心。
贺其施淡淡道:“你找错人了!这是陛下和重臣的决定,我无能为力!”
“兰儿同我提起您,满心佩服。兰儿说‘世人只知锦州疫症得解,左世子功不可没。却没有几人知道左世子当时也染了疫症,真正的解救之人其实是贺小姐您!’”
贺其施一怔,当晚皇宫庆功宴,李兰卿见到她,满心欢喜,结交之意颇为明显,她当时心有芥蒂,并不为所动,原来她当时就知晓了内情。
她淡淡出声,“我试试,但不能保证事能成!”
那吕子昭一听,连连道谢,一个成年男子,竟当着众人的面又笑又哭。
昨日得知清平郡主和亲南昭,河间王府就加强了防卫,吕子昭想尽了法子,压根儿见不到李兰卿。
昨日至今,他不知道求了多少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正当他满心绝望时,脑中闪过李兰卿此前的话——
“我与贺四小姐神交已久,皆因世事荒唐,无缘结识。那样的女子,平日里清冷,难以接近。可一旦应承,定会拼尽全力,即使与她只是萍水相逢!”
他决定试试运气,于是跟在贺其施马车后,被她的护卫重伤,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吕子昭目送贺其施的马车远去,喃喃出声,“兰儿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到了当归药铺,贺其施瞅着马车旁的戈清,出声道:“能把左世子请来吗?”
戈清心下一凛,今日的局面,皆是天子和二皇子、吴尚书、赵侯爷做的局,为的是救出华阳公主,牺牲品便是清平郡主。
镇国公府因为左世子拒婚已经惹得天子不喜,被贬为侯府,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再出声,省得侯府雪上加霜。
就连他一个下人都明白的道理,为何贺四小姐还要固执下去?
“贺小姐,主子此时不该牵扯……”
“能否把左世子请来?”贺其施径直打断了他,定定瞅着他,不为所动。
戈清只好躬身应是,转身出了药铺,奔向左侯府。
贺其施摒退了下人,在室内跺着步子,细细捋着前世有关南昭和亲的点滴,希望能从中找出解决之道。
前世南昭和亲,使臣刚提出来,天子直接撇过华阳公主李玉瑶,选了一个王爷家的郡主特封为公主,代替大安,和亲南昭。
清平郡主已经和左沐昔订婚,排除在外。
当时却因为一个人,和亲一事差点儿成为泡影。
……
贺其施心里一喜,正要出屋子,就看见一身官服的左沐昔进得门来,急道:
“施儿找我何事?我正要进宫,怕你着急,就先一步过来了!”
贺其施心头一暖,顺着他的话道:“进宫可是为了清平郡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