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衣男子看见纸上二字,面色大变,贺其施心里却一定。
前世,赵廷啸在军中抓到了一个探子,通身上下没有一点疑点,除了随身携带的一柄银月刀。
只听得亲随来报,什么“红姑”的人。
中间隔了这么多事儿,她早已忘到了脑后。
提笔时,脑中电光火石间,想起了这一片段,贺其施想也不想,写在了纸上。
扫了一眼那玄衣男子,贺其施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摇了摇头,提笔在纸上写了句,“不要信他人!”
画了个银月在上面,又瞅了眼民众消失的门口。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朝主位的寇二双手一揖,又看了一眼愣怔的玄衣男子,拉了左沐昔,向门外行去。
堂下的山匪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看向了玄衣男子。
那是他们寨主的师兄,平日里寨主见了,都要躬身回话,他没有发话,他们便不能去追。
出了屋子,贺其施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心里暗暗祈祷,那玄衣男子最好是什么红姑下的喽啰,道行不高,她方才胡乱比划的那一套方能糊弄过去。
眼看还剩几步就要走出寨门,身后传来一声“站住”!
贺其施恍若未闻,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
“喂,给我站住!”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拦住他们!”
贺其施拉住左沐昔,撒腿就跑,赶在山门关上的前一刻,冲了出去,飞也似的,往前赶,丝毫不赶回头。
恨不得脚下生风,瞬间飞出十余丈外,离开他们的射程。
只听得耳边风声大作,贺其施心道不好,下意识伏在了左沐昔的背上,下一刻听得“咣”“咣”几声,箭矢在身后扎入地下。
戈山他们刚好赶来,和山匪立即缠斗在一起。
场面瞬间失去了控制。
贺其施只听得身后箭矢破风的声音,刺破肉身的声音,还有愈发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端。
他们丝毫不停,又奔了一阵,才隐在一棵大树下,喘着气儿。
那些山匪关紧寨门拒不出,双方较量了一番,各有损伤,便歇下阵来。
谢玉楼、戈山退下山,眸子扫过贺其施,惊疑不定。
戈山先是一震,待看清,又是一喜,转而面色一黯,躬身退了下去。
贺其施将他的神色变化悉收眼底,待看见自己胸前的发丝,才恍然大悟。
方才一时跑得急,收在幞头里的发丝彻底垂了下来,戈山发现她是女子,再一联想她在辋川苑的易容,便明白她是贺其施。
谢玉楼围着贺其施转了个圈儿,啧啧称奇,“原来是个女子啊!怪不得和他同床共枕!”一脸放心了的神态。
下一瞬想起贺其施,他又一脸的不赞成,“即使是女子也不成,他有主了,姑娘还是令寻他人吧!”
“真的不行?”
“不行……”
谢玉楼听见她的声音,下一瞬急忙转过身,瞅着她,不确定道:“你……你是贺……”
贺其施点点头,嫣然一笑,“如假包换!”
瞅了一眼眉眼俱笑的左沐昔,谢玉楼才完全确定,禁不住赞道:“啧啧,真厉害,这易容的功夫,炉火纯青!”
贺其施又将发丝套在了幞头里,收拾齐整,郑重道:
“你们有任务,带上我只会不便,我一路上都会乔装,不会让别人发现!如今就只有你们俩、还有戈山知道!”
谢玉楼瞅了一眼远处的戈山,只见他向这边扫了一眼,又急忙错开了目光。
好家伙,他堂堂“玉楼春”,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几步奔到了戈山面前,质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