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入十月,天儿一天天变冷,距离贺老夫人下葬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贺其施半倚在美人榻上,抚摸着手上的暖手炉,估摸着二伯父他们已经安葬了祖母,正在回京的路上。
春兰端了茶进来,看着贺其瑾盯着手里的成色有些老旧的暖手炉愣神,只觉心头一酸。
她们家小姐又开始想念老夫人了!
那本来是老夫人放在松鹤堂里的东西。
出殡当日,贺其施将贺老夫人送往别庄,回了贺府,一人在贺老夫人的松鹤堂坐了好久。
出来时,手里便多了这个暖手炉。
谢氏满眼不解,“施儿要是冷,二伯母给你取个新的……”
贺其施摇了摇头,打断了谢氏,“这是祖母用惯了的,我拿着留个念想,每次握在手里,都是暖的,就跟祖母在我心里那样,暖暖的!”
听得谢氏鼻头一酸,点了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其施便将那个暖手炉带在身侧,左右不离。
她如今是外嫁女,哪有长住娘家的道理。
一过头七,贺其施出了贺府,左沐昔早早就侯在府门口。
他看见她,面带笑意,紧走几步,将她扶下了台阶,生怕她不小心摔着。
贺其施瞬间想到镇国公府,还有谢氏,心头说不出的烦躁。
虽然说谢氏也被人利用,才将贺老夫人约了出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她的搅和,才被妩玑所利用,让贺其瑾趁机劫持了贺老夫人。
谢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左沐昔看着贺其施的神色,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马车,柔声道:
“我们以后不回国公府,就住在伊阁,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们,竹香馆的东西都搬过去了,这是最后几车!”
此时的左沐昔满眼兴奋,好似去探险一样,眼里闪耀着光,丝毫没有觉得委屈!
贺其施心里一痛,这个世道讲求孝道,几房兄弟住在一起,不会分家。
镇国公府一脉单传,左沐昔却和她出府另过,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有碍!
“你不用这样,一旦传出去,对你仕途、名誉有损!”
左沐昔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将贺其施扶上了当头的马车,拿出垫子,靠在她的身后,让贺其施倚着。
做完这一切,他才柔声道:
“这可是祖母同意了的,祖母说,我们怎么舒服怎么来,随我们的心意。还有,祖母还让我带话给你,想贺祖母了,就托人传话给她,她过来陪你说说话,你心情就会好很多!”
贺其施心头一暖,一直以来,不论谢氏如何,左老夫人和左沐昔始终向着她。
这份信任和维护,让她说不出的窝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信任,她才能一次次忍了下来。
她能深深体会到,左沐昔夹在她和谢氏之间的左右为难!
很多时候,她也不想让他难做!
***
住在伊阁的一个月来,日子说不出的轻松,除了孕吐有些难熬。
丫鬟除了春兰、春月,戈山又训练了几个会拳脚的,日日保护着贺其施。
左沐昔还将何祁山叫了来,春兰和何祁山日日都能见上面,天天笑嘻嘻的,甭提有多乐呵了。
就连戈河都忍不住打趣她来。
齐叟抵达京城的当晚,贺其施孕吐的厉害,浑身无力,刚迷迷糊糊睡下,就被左沐昔劝着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