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贺其施看着自己的夫君,又将目光移到了一侧的谢玉楼身身上,满眼焦急。
此时的谢玉楼依旧自顾喝着酒,不管左沐昔的死活。
左沐昔酒量一般,而从没见他醉过。
一来他不会放纵自己这般失态,二来也没有几人敢这般要求他喝个酩酊大醉。
直到左沐昔灌下了第三罐酒,打了个酒嗝,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一片模糊,双手探向下一个酒罐。
只觉得手下一空,谢玉楼才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别喝了,会喝死人的!”
左沐昔气极,手一挥,扫落了身侧的酒罐,“嘭”一声碎成片。
他咆哮出声,“你还知道会喝死人,这些日子,你是怎么做的?”
“我?”谢玉楼嗤笑一声,满眼自嘲,“青儿放弃我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未来了,活着与死掉,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是这样吗?谢老夫人天天为你担惊受怕,你不知道吗?”贺其施紧追不舍。
“意娘为你整日里哭成泪人,憔悴不堪,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贺其施依旧紧逼。
“还有你的爹娘,你的挚交好友,个个为你操碎了心,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贺其施并不打算放过他。
谢玉楼连连摇着头,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
“不想这样,那就振作起来!”左沐昔冷声道。
“可我一想到青儿,我的心……这里……痛的不能呼吸,沐昔,你知道吗?这里……”
谢玉楼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语无伦次,神色痛苦不堪。
“每个人生来都有或多或少的遗憾,或许,这就是你一生最大的遗憾,只要你迈过去了,一切都会成为回忆,只是回忆而已!”
贺其施安慰出声。
左沐昔方才罐了那么多酒,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胃里难受。
下意识扶着桌子起身,刚一站起来,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地上跌去。
一侧的谢玉楼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他。
贺其施看着谢玉楼的反应,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他的一身武功还没有废掉。
戈山入了屋子,扶起了左沐昔,去外面醒酒。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贺其施和谢玉楼两人。
谢玉楼倚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灯火,神色迷茫,生无可恋。
贺其施心里一痛,好似透过面前的谢玉楼,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贺其施虽然没有贺琪瑾那么惊艳,但女工,琴棋书画,每样都在拼命的学。
只是为了让贺老夫人高兴,让赵廷啸能看她那么一眼。
可是世事无常,自从赵廷啸看到了贺琪瑾,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自此以后,以前积极进取的一个人,开始因为赵廷啸和贺其瑾,变得执拗,拧巴,小肚鸡肠。
连连钻入贺其瑾设下的圈套,直至最后输了所有,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葬送在了贺其瑾的手里。
如今的谢玉楼有多么的颓废,迷茫,当时的贺其施就有多么的痛苦和愤懑。
念至此,贺其施脱口而出,“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都会给你答案!”
谢玉楼的神思被贺其施的这句话拉了回来,脑间不由得浮起她方才的一番话,忍不住问道:
“你也有爱而不得,成为人生最大的遗憾?”
“有!”
贺其施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儿,彻底将谢玉楼震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