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崖拱手,说得非常肯定。
这也是为何他初初见时觉得是中毒身亡,却说不好是哪一种毒药的原因所在。
“那这人……”
姜玲珑再去看人死状,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他死前就见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惊惧?
“……还有这毛针,”顾青崖还在继续向梁以安说明,“毛针过于细小,普通人莫说从腰处穿了,就算从脖颈往里扎,都很难在刺入前不扎断的。下手之人,定是身怀武功。”
顾青崖又做了些后续的检查,和姜玲珑一道,再把尸体缝合上。
“知道了,有劳顾老,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梁以安亲自将人送去殿门口,顾青崖微微作揖,上了滑竿由两名学徒又一颠一颠地往太医院方向离去。
他送完人,并未回到殿里,而是站在门口对姜玲珑说,“时候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玲珑刚用蔡长安端上来的面盆洗了手,闻言便拿帕巾擦了擦,爽快地跟着梁以安出门。
梁以安在走时给蔡长安留了个眼神。
于是两人走后,蔡长安便关了殿门,任由何唯跪着与尸体共处一室,整个人眯眼盯着他目睹剖尸过程后吓得惨白的脸,呵呵一笑道,“别怕,给杂家说说着虎子近日动向,去过何处,见过何人,是否有什么异样。说好了,就安生回去,说不好,就和你膳房里的虎子在这儿做伴也不错。”
何唯冷汗直冒,不知觉地衣襟尽湿,给蔡长安磕着头,磕磕巴巴地说了起来。
梁以安出了偏殿,姜玲珑就走在他身侧。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要不然你……”
“要不然我……”
行至廊下拐角,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姜玲珑看起来不若曌王那般面色深沉,始终笑眯眯地对他,显得很轻松自在的样子。
“……”梁以安盯着姜玲珑看了良久,久到姜玲珑以为自己是否幻听错过了他的讲话,面露疑惑之时,他才开口,“要不然你回谷悍去吧。带上初晨和平王一起。”
没必要在这种防不胜防的情况下,与我一同冒险。
姜玲珑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话,眼中有一瞬的光亮闪过,接着长舒了一口气,才认认真真地对梁以安笑说,“你果然还是我以安哥哥。”
他完全可以拿初晨和峥儿逼她留下的。
“别这么叫,我没想当你哥。”梁以安显然不悦。
“哦,那多谢曌王美意。”姜玲珑从善如流改了口,毫不计较道,“但我们不走。”她笑着劝他,“你在宫里除了蔡长安,还放心谁?除了顾青崖和你师父殷实菅以外,还信得过谁?你是新登基的君主,这宫里的人对你而言多半都是无法信任的。可我们不同,无论是我还是薛安,甚至是小小的司峥,你很清楚,你都能信赖。
薛安的身法你方才也见过了,他的功夫几乎很难遇到敌手,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够靠他拼死一搏。
司峥是谷悍的主君。他在,你身后就有谷悍的军队和兵力作依靠。他几次三番一边提醒我要记得回谷悍,一边又会和我说你的好,别看司峥年纪小,总是扮猪吃傲虎。他经历过生死背弃,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他真心要助你,万一最后发生当初梁王这般状况,谷悍大军也可助你夺回王位。
而我是不会走的。小筑苑里住着的是我的好友,我的孩子,清元殿里住着你梁以安,我不可能无视这一切,带着他们向外逃生。”
梁以安看她,神情复杂又充满了赞许。她思路清晰,言之凿凿,确实是长大,能够独挡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