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正好轮到6组做值日。
周一的清早,周瀛儿在巴文清还在熟睡时就摸了自己的滑板,熟练地右脚一蹬,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轻盈如燕,不久就来到了教学楼下。
她抱起手中的板,右手搭在沁着凉意的楼梯扶手上。
在这个炎热的夏日,扶手上的丝丝凉意来得那么舒服,却那么短暂,片刻后就被掌心温得发烫。
好物大都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周瀛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伤感了,想到了那个自己亲手做的、送给父亲的小盒子,沾着泥土,暗无天日地过了那么久。
周安的脸在周瀛儿的脑海中清晰地映着,她不自觉的眼圈红红,眼泪却流不出来。
有些难受。
“呦,板爷也有矫情的时候啊。”
冷嘲热讽的声音从周瀛儿背后传来,刘泉盯着周瀛儿手中的滑板看了一眼,满是不屑:
“走吧,难道还想要偷懒吗?”
刘泉是卫生委员,她以往都懒得早起来学校督促值日生做值日。但是,今天是周瀛儿所在的6组,她早早就醒了,迫不及待地想来好好“监督”一番。
周瀛儿都没有扭头看她,只是眼珠子向着左侧一转,又接着转回去,留下一记白眼:
“几天没洗头了,刘海儿都成撮了。”
刘泉本来想了一肚子挖苦周瀛儿的话,但在听到这句话时神色瞬间就慌了,再也没有继续为难周瀛儿的打算,狠狠地瞪了她最后一眼就立马捂着额头上楼。
她得赶紧去教室找到免洗喷雾喷喷自己的刘海儿。
刘泉当然是天天都洗头,不过她的头发天生特别容易出油。再加上期中考试成绩下滑让她压力很大,她的分泌有些失调,头就油得更厉害了。
刘泉跑到四楼后呼呼地喘着粗气,四处张望一番后确定还没有人在,于是放心了不少。
她正要推开教室的前门,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教室的钥匙。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凉透,寒风阴冷,让她经不住寒发抖。
她踮起脚勉强看到教室内是亮着灯的。
呵,看来昨晚晚自习结束后6组忘了临走前关灯了。
刘泉暗暗把这个好机会记在心里,一边抱着自己的胳膊取暖。
“冷吗?”
周瀛儿的话打破了刘泉的好心情,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厌烦地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周瀛儿。
周瀛儿右手拈着一把小小的铜钥匙,又把钥匙环套在食指上熟练地转着:
“需要给你开门吗?”
刘泉已经冷得有了一点儿鼻涕。她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胖,所以天亮后也没有多加衣服。她心里虽然极度向往着进教室,但暂时还是更不想屈服于周瀛儿。
“切,吓唬谁呢,你不冷吗?”
“我还真不冷。”
风刮到周瀛儿的脸上,没能让她畏惧,反而让她更加清醒了。
她喜欢11月的凉风,带给她的是理智和冷静,让她能够静静地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
刘泉以为周瀛儿也是和她一样死鸭子嘴硬,但她渐渐发现是她自己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周瀛儿就像是融入寒风中一般,神态自若地迎风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