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尤贝贝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母亲训斥她的次数还少吗?
她早已经习惯了,倒没想到段瑾煜会因此生气。他……是在为她出头吗?
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暖,在王雪俪不安地晃了晃她的手时,她安抚道:“妈,没事了!你先跟我说说乐乐的情况吧。”
提起乐乐,王雪俪那慌张的老脸更加愁云密布。
泪水,说落下就落下。
“贝贝,你过来看看。”
她说着将尤贝贝拉到了病床前,轻轻地掀开了盖在尤乐乐身上的被子。
乐乐还在昏睡中,没有察觉到在被子掀开的那一刻,面前的两个女人不忍地闭了闭眼睛。
“怎么会这样?”尤贝贝难以置信地问母亲,“前天拆纱布的时候情况不是还挺好的吗?为什么今天……”
血迹斑斑,十七岁的少女本该是皮肤最细腻柔滑的,结果,一次次的手术,已将这具身体弄得千疮百孔。
尤贝贝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尤乐乐,别说她经历了一次次失望内心无法承受,就是她这个当姐姐的看了,心底也难受得很。
“医生说。”王雪俪哽咽道,“乐乐的情况太罕见了,医学史上还没有治愈的病例。这次皮肤移植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但,还是失败了……”
“唐医生在哪?”尤贝贝问。
她得找唐医生问问,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办法。
王雪俪听到尤贝贝提起这个人,眸光忽闪着低下头去。
尤贝贝有种不好预感:“妈,唐医生不会给你们气走了吧?”
王雪俪支支吾吾的,“那、那个唐医生心气高得很,乐乐不过是抱怨了两句,他就说他治不好,让我们另请高明。”
“……只是抱怨两句?”尤贝贝深深吸气。真是要给他们气死了!
“我上次来的时候就跟乐乐说过,唐医生在国内也是鼎鼎有名的,她那看不起人的态度不得罪人才怪。”
王雪俪唇角一撇,感觉被尤贝贝说得有点没面子,闷声哼哼道:“你怪我做什么?乐乐是什么样的脾气,能听我劝吗?”
半晌见尤贝贝不说话,担心她气得不理人,又轻声求着:“贝贝,你再想想办法吧,我和乐乐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去求求段瑾煜,让他帮忙找找医生好不好?”
“再好的医生,你不懂得感恩,不也同样把人气走了?”
“你——”
王雪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颊鼓鼓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这样说,是不想管我们了是吧?”
“我没说不管你们,但首先你得摆正态度。”尤贝贝语重心长:“妈,乐乐身体不好任『性』些我可以理解,但你是她的榜样啊,作为家人,我们不该把她往好的地方引导才对吗?”
“你的意思是,我没教好乐乐是吧?”
“我不敢这么说。”
王雪俪被她这不敢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的态度给气死了。
想想以前,尤春军还在的时候,这死丫头哪里敢这么对她?
现在傍上了段瑾煜,段太太的位置还没坐稳呢,倒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当母亲的人放在心底了。
越想,心底越幽怨!
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
不由得,两手往大腿一拍,嚎啕大哭了起来:“尤春军你个死鬼!你两腿一蹬走得干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叫天天不应……”
尤贝贝:“……”又来了又来了!
她淘淘耳朵:“你要再这样,我就真不管了啊!”
“……”哭声戛然而止。
王雪俪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尤贝贝,尤贝贝叹气:“医生的事我会想办法。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她。”
她的下巴往乐乐的身上一努,请再好的医生,要是乐乐心态不好,同样没救。
所以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给王雪俪洗脑,给她灌输正能量。
王雪俪活了一大把岁数了,被一个捡来的女儿说教,心底膈应得很。
但,为了防止惹恼尤贝贝当真不管,她只能点点头,虚应着。
尤贝贝看她那态度,心下怅然。
“算了,天快亮了!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她说着,拉了把椅子,靠在墙头闭目养神,一颗心想的,全都是怎么把尤乐乐的心态矫正过来!
王雪俪看她这样,又是撇了撇嘴:不是亲生的毕竟不是亲生的!
清晨,太阳徐徐升起。
金『色』的眼光洒落在繁华的大地上,摇曳出一地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