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们交头接耳,都觉得这话有道理。
尤贝贝不动声『色』地看着林静云,如果说刚刚只是对她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在她父亲说话时她的微表情已经证实了猜测。
好家伙,这是一出做贼喊抓贼的戏码啊!
她偏偏道:“董事长,各位股东,我觉得你们刚才说的那话很有道理,兹事体大,已经给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静云的目光瞪了过来,“尤贝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料准了我们不会报警是吧?”
“我请求报警啊!”尤贝贝眸光无辜地看着林静云,说话时,两颗调皮的小虎牙闪动着揶揄的流光,“就怕有些人做贼心虚,退缩了!”
林静云暗暗握了握桌面下的拳头,这个该死的女人,用这样的目光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细细琢磨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照理来说应该天衣无缝才对……
尤贝贝将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心虚看在了眼中,她板起脸来,严肃地对段龙胜说:“董事长,员工有维护自己尊严和自身权益的权利。既然大家都怀疑那个小偷是我,那我有权利要求报警,让法律还我清白。”
段龙胜眯着眼,犀利的目光如刀子似的落在尤贝贝的身上。
婚礼上那远远一瞥,他只道段瑾煜自甘堕落娶了个平凡无奇的女人自毁前程,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竟是这样的刁钻狡猾!
她大义凛然说要报警,该不会是段瑾煜指使的,准备将荣辉一军的又一套路吧?
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年纪轻轻,心思倒是不少。”
“董事长……”
“林董说得对,关键时刻,我们不能中了敌人的圈套。”
林静云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又见得段龙胜用无比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尤贝贝一眼,沉声道:“尤小姐,你既然有那小子当靠山,应该不屑在荣辉赚这么点小工资吧?”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不能报警,但处罚尤贝贝还是要的。
尤贝贝要是这个时候负气离开,那就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
虽然她对公司高层这样的处事风格感到心寒,但,想就这样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那是不可能的!
尤贝贝挺直了腰板,用同样严肃的语气回答段龙胜:“工作无分贵贱,薪水的多少不能说明一个人对工作的态度!董事长,我是经过正规程序在荣辉实习了三个月才转正过来的正式员工,是国家劳工法保护的一员!你要还怀疑企划案的事和我有关系,那就报警调查好了!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不会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离开。”
父亲曾经说过,人活一口气!
人穷,志不能穷!
荣辉有这样不明是非的领导者,肯定走不长远。她不再执意留在这里,但却不是带着骂名离开的。
灼灼的目光,坚定不畏惧地落在段龙胜的身上,毫不退缩的韧『性』,让这个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物的老头儿皱起了眉头。
那一瞬间,他好像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段瑾煜的影子。
那一年,那个十三岁少年,他在母亲离世的时候曾经这样看着他:“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段龙胜,总有一天我会让真相大白的!”
“我会查出真相的!”尤贝贝说完这句话后,率先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室人的错愕。
段龙胜深深地凝望着那背影,眸子里的沉冷有如被冰雹打『乱』的湖面,掀起的风澜动人心骨!
扭头时,见段子博盯着门口处出神,他冷嗤了一声,“你,给我过来。”
董事长办公室。
这间装修奢华,即使平时主人并不常在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大办公室里,此刻气氛冷凝。
段龙胜高坐在大班桌后头,岁月在他的鬓角染上了银白的风霜,原本英俊的五官,因为思虑深重而布满了皱纹。
这会儿,他凝着冰冷的眼眸,无比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儿子,沉声问:“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她在这里?”
段子博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有些事,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
段龙胜看他不说话,厚重的手掌往桌面重重一拍,声『色』越发严厉了起来:“段子博,当初把荣辉交给你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荣辉是您的,我只是荣辉的一个看门人。”段子博说着,拳头在身后缓缓握起。
那一天,外面的人都在热切地庆祝他段子博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父亲的信任,终于拿下了荣辉的执行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荣辉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父亲的年纪大了,忧思过重的他脑子里长了一颗『性』质不明的瘤,医生嘱咐他,必须放下重担休息了!
但,荣辉是他一辈子权谋得来的心血,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下?
所以,一直被发配在c城的他被调派了过来……
眸子里的悲伤一闪而过,段子博看向面前威仪的老父亲时,他严肃地说,“我从没忘记您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