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馆是一对夫妇所开,一人看病,一人抓药。还记得她曾经在安济堂跑堂的日子,多年未见徐大夫,不知故人可还安好?
“守尉这是……”见他抱了个姑娘进来,大夫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可否请大夫准备一盆温水,她的脚被磨伤了。”
“小题大做。”她嘟囔一句,“我这不碍事,洗个脚穿个鞋就是了。”
清斋板起脸,拿出他平日带兵的气魄,“你的脚都扎上伤了,乖乖包扎便是。”
要看他像要生气了,周氏忙道,“我这就准备热水,姑娘等会儿。”
他弯下腰,抬起她斑斑的小脚,比划了一番,她的脚很小,他一个手掌,就能比过。
见周氏去准备了,清斋叮嘱大夫,“莫要让她到处跑。”
“诶。”
转身就出去了,她脚疼,自然不会再赤着脚到处跑,有人愿意帮她,她自然没必要拒绝。
周氏先端了水出来,“姑娘,来,洗洗脚。”
拂以试探一般,撩起裙摆,把脚放了进去。
“姑娘可是他国来客?”这天沙望是战争易发之地,同时也是外来人口多流动之地,就连相对排外的风云两国,有人出现在此,都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不,我要回乡。”她该回去了。
当正式休战的告示下来了,城门大开,陆陆续续有人进城,她也跟着人群混了进来。那时候,她听见了在夸赞七皇子的声音。
宫靖白,前世本该在治水后,回朝谋得自己一方之地,可那机会却被自己截断了,沈清斋去了治水。没想到,此世,他就来到边境,带兵打仗。
昨日,宫靖白为安抚民心,出现在城墙上,说话时的景象,她还历历在目。他没有怎么变,就算是在边境晒了两年太阳,皮肤也不见黑,不像清斋,就算站在他身边,也黑得她都认不出来了。
他让她在南巫囚禁五年,他却心安理得的在这谋地位?宫靖白,他会将他判断对他有害的东西,全都不择排除掉。
可惜,不能遂了你的心意,我还活着,那我就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清斋从外边回来,手里还拿了一双绣花鞋,见她脚泡在木盆里,裙摆还拉上来,露出小腿,他蹲下身,把裙摆拉下来,只露出一小节小腿。一手抓起她正要缩走的脚,帮她洗起来。
周氏羞了脸,忙拉上丈夫出去外边看着药堂。
“公子对谁都会这般用心?”她凉凉道。
“只曾对你。”他不知道,她为何不愿与他相认,只是他认定,她就是拂以。
长期用剑的手上,长着粗糙的老茧,当滑过她的脚时,会有些许刺痛,加上路上踩了石子,磨破了脚。
“这几年,你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待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再听。”
他擦干她的脚,用方才的药膏,给她的伤口擦了药。擦得好几处,多裹了不少药,他分明干不来这种活,却非要给她做。
待药干了,他便把绣花鞋给她穿上。那绣花鞋穿上,搭上她的舞裙,倒显得不伦不类。她不禁笑道,“这算什么呀。”
这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看着她这鞋子,手足无措,“要不,我再换一双?”
“行了,把我银子给我,方才被你拉出来,我的银子都还没拿走呢。”路上没半点银两,唯有两身衣服,南巫的衣服吧,不想穿了,这唯一一身舞裙,就拿来跳舞卖艺了,买下那对拨玲的钱,可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你要去哪?”
“我要……”眼神一转,“我为何要告诉你?公子这般,便已两清,银子给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