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是一片湖水,他抚摸琴弦,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随之跌宕起伏,换了一种场面,汹涌澎湃。
白色衣袍被风掀起一角,清瘦的男子,背后露出白颈,挽起的发丝,随风而动。
宫靖白慢慢走过去,看到他的真容,那是如墨兰般俊秀的男子,手指抚琴,苍白的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疏离。
即使被他这般打量,他也将整首曲子,弹奏完了。他才抬眼看他,“七皇子。”
“初见世子,惊为天人。”他鲜少这般夸人。
“多谢。”他淡淡回应,“忠伯,上茶。”
冯一收了琴,二人走到凉亭休息,夜随跟着他,在亭子里,索性跟冯一同站在亭子边上。忠伯上了茶与糕点,“今日劳驾七皇子跑这趟,有几件事,想问问七皇子。”
“世子请说。”
“听闻近来七皇子的亲事就要定下,正想问问七皇子,可看了日子?”他轻咳两声,“我景棣王府近来,怕也要办上喜事。”
景棣王府?他云衡月?他敛去心中的讶异,笑道,“世子有了意中人?”
“是衡月早已定亲的对象,国公府家的小姐。”那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带上清浅的笑容。“不知七皇子的皇妃可已定下?”
“......”这国公府家,只有二女,温汐歌入宫,剩下的不只有才回来的温拂以?
他脸色微变,看云衡月的脸色,因方才的话而变得柔和。“云世子所说的,可是阿拂?”
“正是,此前她失踪之际,衡月便已去国公府定了亲,如今她回来了,也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方才想说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他没想到会到景棣王府,被云衡月先发制人摆了一道。可他宫靖白又岂会这般受制于人?“世子这亲事,怕是得退了。”
“此话何解?”他的笑容渐渐消却。
“温小姐与本殿两情相悦,本殿才打算去求父皇赐婚,世子何不成人之美?”
“此言差矣,这婚事,本就该分先来后到。衡月既已在温家两老面前定下亲事,这门亲事,就万不会退,七皇子何不成人之美?”他又将宫靖白方才的话,还给他了。
“既已如此,就各凭本事吧。”
温拂以对他死心塌地,又岂会因与他的亲事而离去?有了婚约,作废便是。
他本不打算跟云衡月正面冲突,因为这景棣王府,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但现在,却是避不开的情况了,他没打算将温拂以拱手相让。
“求之不得。”他那脸色云淡风轻,“衡月便送皇子一句:莫要觊觎他人的东西。”
这云衡月,怕是他的克星?专门派来闹他心的?
宫靖白突然冷静下来,“云世子,你只当守住你这一方府邸,其他人的生死,又与你何干呢?你悲悯苍生,却又选择独善其身,这趟浑水,又何必再趟?”他若和温拂以成亲,便是将景棣王府牵扯到这俗世之中,国公府与皇权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云衡月岂会看不懂?
“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他的声音逐渐冰冷,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冰冻三分。二人相对峙,哪方都不肯先低头。
夜随的心紧张到极点,似乎能看到他们二人之间迸发的火花。
温拂以竟还能用来牵制云衡月,这下,他更没有了放手的理由。夺人所好又如何?能达到目的,就是胜者,卑鄙也不是件坏事。
“世子,阿拂要选择谁,是她的事,并非你我二人的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