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两百米范围内已经被水浇透,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土地此时已被薄薄的冰层覆盖,士兵还在持续不断的浇水,试图让冰层更厚实一些。沐云卿并没有离开,她与仲将离并肩望着远处飞腾起来的雪雾,以这个速度最多一刻钟,东胡兵便会到城下。
沐云卿自然不会离开,仲将离对她来说很重要。从小到大给过她温暖的人屈指可数,沐云卿曾在心底暗暗发过誓言,所有给过她温暖,善待过她的人,她必真心以待。
一刻钟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快了很多,东胡骑兵几乎转眼就到了近处。沐云卿在城墙上都能看到弯刀的锋刃,城下泼水的士兵慌忙撤回城中。仲将离说的对,东胡人很清楚自己时间有限,必须尽快攻破城防,马队根本不减速直逼城下。
城墙上的观察兵在大声报送距离。
“敌军进入射程,三百步,两百步”
因为都是骑兵,百步距离几乎转瞬及至,东胡骑兵打头的两队尽是弓箭手。胡人弓强力壮,射程略超大晟弓手,企图一弓箭手压制城墙上的士兵,只是未曾想到城下会是坚冰,立时人仰马翻。
仲将离大吼一声,“放箭”
城下的敌军立时倒下一片,惨叫声响起。
前排的骑兵刚倒下,后排的立刻补上,城下东胡兵越来越多,放眼望去至少有三万人。箭雨射了五轮,东胡兵放弃战马,随手抄起已死的战友做盾牌向城下逼近。在他们身后拖着一个像是没有轮子的马车,上面载着撞击城门用的圆木。
沐云卿见原木被运送到城下,已经开始撞击城门,拎起仲将离送她的长-枪转身几步便跳下城墙,落在城门洞附近。北境的深冬滴水成冰,在这样的温度下,城门根本禁不住过多的撞击。
轰,半扇城门倒地,另外半扇歪斜着。大量的胡兵涌入,沐云卿手中长-枪犹如出水蛟龙,威猛霸道,此时生死关头,沐云卿将王战的破军行运用的淋漓尽致。她一人守在城门洞半晌竟没有一个胡兵能冲过她的封锁,身后的士兵被其威猛所鼓舞,纷纷冲了上来。
城门狭窄,有沐云卿和众士兵的阻挡,胡兵竟怎么也攻不进来,城门变成了修罗场,尸首几乎快要堆成小山将城门挡住。
仲将离转身间发现沐云卿不见了,转念便知道她必是守城门去了。
“魏然,刘胜听令,务必坚守城墙,等待援军。”
说罢仲将离一跃跳下城墙。城中多是骑兵,这种守城战多受限制。此时城门处因尸首太多,胡人涌入的速度慢了许多。沐云卿减缓攻势让身后的士兵顶上,自己在靠后的位置恢复体力,破军行这枪法刚猛异常但同时极耗内力,沐云卿无法长时间施展。
东胡兵显然也发觉尸首有碍进攻,一面持续攻击另一部分人试图往外拉尸首,沐云卿哪能随了他们的意,长-枪点刺,立时便又撂倒三个敌兵。
针对城门的拉锯战开始了,东胡兵拉走一具尸首沐云卿便杀一个补上。此时仲将离赶到城门前。
只听城墙数个战士高声齐呼。
“骑兵入城、骑兵入城”
城外的东胡兵以皮甲铺路让骑兵可以冲入城门。
沐云卿正在城门下厮杀,隐约听到骑兵入城的呼喝,正要后退,胡兵的两骑自尸堆后面一跃而起冲了过来,一双弯刀迎面而来,沐云卿长-枪后错抵在地上,整个人向后翻倒,几乎与地面平行,弯刀自面前略过。
身后立时响起成片惨叫声,骑兵入城对付步兵如同切菜砍瓜,一走一带便是一片伤亡。沐云卿心中大急,又有三骑冲入城门,沐云卿气运丹田大喝一声长-枪抡起将刚要进城的一骑兵连人带马掀翻在地,自己也因为冲力退后好几步。
仲将离已到沐云卿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疯了吗!”说着拉着沐云卿快速退出门洞,边往外跑边喊道:“快上”
不远处士兵推着正在燃烧的马车冲向城门,几辆马车加上满车的燃烧物将城门堵得满满的,一时再也无法过人。
城外的东胡兵用圆木撞击企图撞散杂物。待东胡兵刚刚撞散燃烧着的各种杂物,迎面便是一阵箭雨,东胡兵立刻倒下一片。
“再上”仲将离指挥着,士兵又将数个燃着的车推入门洞,如此拉锯数次。
仲将离拉着沐云卿快速奔上城墙。守城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城下的胡兵攻势不减,此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完全看不到援兵的踪迹。
“刘胜何在”仲将离大喊。
“末将在”
“立刻命人搬鹿角砦来,在木桩上捆绑长-枪,以头道街为界给我圈出一片空地,要在弓箭射程之内,我要放东胡兵入城,准备火油浇在空地上一些。抽调四队骑兵着重甲围在外围。”
“是”
“韩校尉,补充箭矢,抽调一部分弓兵瞄准城内。”
“是,末将得令”
俩位校尉领命而去。
“放骑兵入城,若稍有差池,即便援军来了只怕也无力回天啊!”沐云卿有些担心的说着。
东胡箭雨未停,仲将离随手拎过一块盾牌挡着箭矢将头抻出了城墙看了看城门下。
“这城门撑不过两轮,你瞧,东胡兵拿了钩锁来,若不再设围挡,东胡兵会长驱直入。还记得拉布城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得撑下去。”
果然如仲将离所料,东胡兵以钩锁将燃烧物勾出城门,城内的大晟士兵便一直往城门堆放杂物,直到后边的鹿角砦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