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在送客,捕快们脸上充满了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
“姜大人,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冤情要禀报。难道大人身为父母官,要坐视不理吗?”吴维庸的话语已经有些冲。
“哦?既然有冤情,还请吴老爷直言,我刚已经说过,本官会秉公办理。”姜成回过身,说道。
“尚怡,你出来吧。”吴维庸大声说道。
轿夫又扶着他家的公子吴尚怡走了出来,火把光线黯淡,再加之吴维庸肥胖的身躯挡着,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没瞧清楚姜成的样貌。
姜成倒是眼尖,一眼见认出是白天挨雷进石子,被自己怒吼的那位公子哥。他心里暗自窃笑,来了也好。
“犬儿白天遭到贼人暗算,手已受伤,人也受到惊吓。那个嚣张贼人,竟然公然说让犬子来知府大人的府邸。故而,老夫才来诉说冤情,不知道姜大人,这个案子,你接不还是不接?”吴维庸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来意。
“冤情案件不分大小,更不关乎财富地位。既然吴老爷来了,那便请府中一坐吧。”姜成面带着微笑,诚意邀请道。
“也好。”吴维庸踏步向前,正往府内走去,却不料身后传来儿子的惊呼:“真的是你?”
吴维庸微皱眉头,回头问道:“你认识姜大人?”
姜成看着吴尚怡,只是面带微笑,跟没事人一样。吴尚怡却咬牙切齿地说道:“爹,就是这个人,下午打伤了孩儿,你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什么?你说是姜大人打伤了你?”吴维庸虽然料想到下午打伤儿子的人是知府府邸中人,所以才来兴师问罪,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知府姜成本人动的手。
“吴公子,别来无恙。”姜成客气地问候道。
“看样子,吾儿所言当真属实?”吴维庸面带怒意,质问道。
“哈哈,本官着实未曾想到吴老爷如此明白事理。”姜成的一番话说的他们父子俩一头雾水。
“姜大人,你这是何意?”吴维庸开了口。
“吴老爷,令公子下午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之上公开调戏良家『妇』女,我原本以为这事他不敢告知于您,没想到令公子是条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您也是家风有序,亲自带着他前来登门谢罪。既然如此,本官如何不开心?”姜成未等他们说话,直接率先发难,抢占了先机。
“你…你胡说!”吴尚怡毕竟还是年轻,才被姜成说了一句,就气的面红耳赤,说话结巴。他爹爹倒是官道上混迹多年之人,立刻喝止道:“你住嘴!”
转而,又对姜成说道:“姜大人,你刚才所言之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老夫可以要求你给我赔礼。”
“吴老爷,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刚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难道您不会比我更清楚吗?”姜成故意反问道。
“老夫不明白,老夫只知道犬子受了伤。这伤人者并未向犬子道歉,亦未得到应有之惩罚。我朝法纪严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件事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吴维庸故意转移话题。
“哦?吴老爷,您既然知道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就应该更加明白,您这样做,对令公子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事情,只需本官亲自派人请来当街商贩作为证人,只怕令公子的被人打伤案子不成立,反倒会让令公子牵扯进更麻烦的案子中。”姜成丝毫不退让。
“呵呵,姜大人,老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你用不着跟老夫打官腔,你尽管去找,如果找得到有一个人可以指正犬子的,老夫立刻让大人你依法办理此案。可若是大人你找不到,哼哼,那老夫便要告你个伤人之罪,不知道姜大人初来乍到,可担当的起吗?”吴维庸说这话时,脸上充满着自信,看样子他早已打点好一切。
无形的压力抛到了姜成这边,的确,初来乍到的他,虽然知道今日之事有王法可依,但倘若无人出来指证吴尚怡,那便无从告起。姜成是个聪明人,他此刻已然明白了吴维庸在杭州城里只手遮天的本事,心中一阵冷笑,却一时也找不到说辞,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