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阳光的照『射』,已经融化了原本堆积颇深的大雪,天阴路滑,使得镇西军士的行军之路变得缓慢。此刻,在路上临时安扎的营寨内,三万兵马正在副将茂惊秋的指挥下,开展日常的『操』练。
镇北将军栾时枭,个头不高,眼睛偏小,两片小胡子颇具笑点,若不是强壮的身材支撑,谁都不愿意相信这般容貌之人,竟然是朝廷的镇西大将军。
栾时枭已经很久没有亲自训练过他这支铁军了,可他们在西边戍守时频繁传来的捷报,足以令朝廷所有人为之侧目。栾时枭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对待自己手下的兵士,是软硬兼施。既有收买人心的同甘共苦,又有赏罚分明的冷酷无情,故而,手下的兵士对他是又敬又怕。
在镇西派系里,栾时枭破格提拔了一名僧侣作为自己的参军。此人原是出家人,法名“苦力”,可自幼就熟读兵书,极富韬略,栾时枭在一次征战外敌陷入困境之时,“苦力”僧人曾献上良策,使之化险为夷。栾时枭以厚礼重金,二请“苦力”僧人,方才答应还俗跟随,同在军营中为之效力。平日在军中,为了方便,“苦力”僧人也会使用俗家姓名——“张金铭”。
“将军,为何在此逗留两日?”参军苦力问道。
“前些时日,大雪纷飞,致使道路湿滑,泥泞难以前行,故而让兄弟们延缓脚步。”这显然不是栾时枭的真正用意。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苦力僧人双手合十。
“你都还俗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改不掉这佛门的习惯?”栾时枭对他这一套似乎不屑一顾。军人,总是不信神佛的!
“将军还是莫要介怀,我虽早已还俗,可心中仍存佛祖,日夜时刻不敢怠慢。”苦力僧人笑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苦力大师,你瞧瞧,咱们这支军队『操』练的气势如何?”
“婉若游龙,惊若翩鸿。”
“别欺负本将书念的少,这词用的恐怕不妥当吧?”
“将军,妥当至极。天下之事,太过于偏重哪一块,并非是件好事。若是能透过表面之假象,瞧见这其中之真意,方才是有慧眼。”
“呵呵,你说的那一套,我都听不懂。我只是想知道,这三万人马,能给本将军带来何等益处?”
“一半天下,只怕早已在将军之手。就看将军是否愿意,付出一些。”
“哦?本将要付出些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你指的是会死人?”
“此乃一方面尔。”
“那还有何等牺牲之言?”
“将军肯屈尊称臣,方才是真正之牺牲。”
“哼,本将虽然镇守一方,可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大将军,称臣原本就乃我分内之事,何来的委屈牺牲?”
“将军此言差矣,倘若天下太平,便无可厚非。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众多猛虎饿狼,都欲吞下这块肥肉。此时,将军是愿意做鹰犬,还是愿意做虎狼?”
“鹰犬?这词本将可不爱听!”
“将军虽然不爱,但却无可避免。我且先谈‘虎狼’,欲做这个,必须有绝对之优势,否则无外乎两种结局。”
“哪两种?”
“第一种,众位虎狼相持不下,虽然肥肉诱『惑』至极,可却无人愿意做出头鸟,只得无功而返,空费劳力;第二种,鹬蚌相争,鱼死网破,众人都捞不到好,极可能被潜藏之渔翁得了便宜。”
“既然大师早就想到这点,为何当初我起兵前往京城之时,你不加以阻止?”栾时枭没好气地反问。
“将军有把柄在刘丞相手中,当时他到底是造反还是告发,相信您心里也没个底儿。所以,出兵方为上策。若是他不造反,将军为他效力,可免于被告发至皇上处,亦可得到封赏,此等必做之事,又有点甜头,为何不做?就算他现在造反了,就凭他手里那区区兵马,只怕也稳定不了天下。此刻,若是将军能够去支援一把,他便如虎添翼,届时感恩将军雪中送炭,自然会对将军青睐有加。”
“哼,这就是你要本将做鹰犬的理由?”
“非全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