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宝闻听不禁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要说正题了,其实他隐约已经猜到陆晏所指为何了,但这种场合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分寸,故此罗天宝故意装糊涂道:“居然有这种事?太子乃一国储君,是谁胆敢如此造次?”
此时崔瑛说道:“林义士来承天也有些时日,许多事想来也有些耳闻,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当今朝中会视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除了张皇后与李国忠之外还能有何人呢?”
罗天宝一听崔瑛把话挑明了倒也是暗吃一惊,其实就像对方所说,这些事罗天宝之前是早就有耳闻,太子的生母其实是当初为了保护天子而死的太子妃王氏,如今的张皇后其实是他庶母,而张皇后被立为国母之后一心想立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储君,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此一来难免跟太子发生矛盾。
张皇后心知想搬到太子绝非易事,故此一方面积极向天子献媚取宠,巩固自己母子的地位,另一方面在朝廷里培植党羽,如今其周围已经网络了一批有影响的人物,其中为首的就是辅国大将军李国忠,这部分人也被外界称为“后党”,而太子身为如今正式的储君身边自然也有一群支持者,这部分人相对被称为“太子党”,而其代表就是当今的宰相令狐敏,两伙人如今是斗争激烈。
对于这些事罗天宝早已听别人说过不知多少回,而如今看这架势太子是拉自己父子站到他这一边,按理说罗天宝个人对于太子印象不错,对方又是如今名正言顺的储君,扶持他似乎合情合理,但那样一来势必要得罪张皇后一党,这么大的决定罗天宝可不敢轻易做出,当下只得含糊道:“草民出身绿林,对于朝廷之事知之甚少,一时当真不敢妄议。”
在座众人闻听互相看了一眼,明白罗天宝这是不愿意过早站队说的瞎话,当下也没着急,只听崔瑛说道:“贤父子久在东海,对于朝廷里的事不太知晓也在情理之中,按说皇后娘娘乃是当今国母,太子殿下和我等本都不愿与之交恶,怎奈人心难测,皇后一心想扶持永王为太子,为此不惜党同伐异,动摇国本,且不说太子贤明仁厚,即便确有不足之处,皇后身为庶母也应当先教导指正才是,如今她的举动无疑有违公义理法,一旦开此先河,今后朝纲必乱,贤父子忠义过人,想必能够分清是非顺逆,是依理而行。”
崔瑛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表面上很难挑出毛病,但罗天宝有自己的想法,他和太子接触不多,虽然至今对方留给他的印象都不错,但这位是否值得辅佐眼下罗天宝心里还是打问号的,更何况即便这件事里太子真占理,权力斗争里有时是不看你是否正义的,真要是太子最后输了,自己父子势必要跟着受连累,这么大的风险有时即便是亲朋好友世人都未必肯答应,更何况自己父子和太子必没什么交情,当然罗天宝眼下也不敢得罪太子,只得说道:“崔宾客所言句句在理,林某也愿意为太子与国家出力,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难以做主,还得回去请示家父。”
罗天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拿老爹做挡箭牌,于公后者才是讨逆军的实际首领,于私那是自己老爹,他要不答应罗天宝也无可奈何,太子等人都是政坛老手,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这些人当时也没着急。
只听太子说道:“这是自然,其实只要贤父子肯为国家出力,无论最后作何决定孤也不埋怨,今天只是向你表明孤想结交你们父子的心意而已,也罢,我们不谈这事,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