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真,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是这一届秀女中年纪最小的。我家是书香门第,祖父为先皇太傅,当朝的丞相也是他的学生。父亲是五品典仪,算不得高官,但为皇家抄抄写写,主持各种盛典,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长兄为四品诏令,承担盐务,不经常在京中,总是在沿海商路打转,余下未成年的兄弟们,也都是勤勉有加。
总的来说,我的家族是朝中比较有前途的家族,为了稳固地位,势必是要送进宫一个女儿,为家族分忧的。
可究竟送谁来,却成了让父母头疼的问题。
家中长姐已经议亲,许了丞相的儿子做正妻,两个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又是皇帝亲自下令赐婚的,是断断不能搁置的。
二姐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绝美,心思也比我通透,可无奈年前得了痘疹,请遍了郎中,都没能将脸上的痘印消掉,宫中的太医说,这样的情况,非三年五载,不能祛除,便也只能弃了。
三姐是个次优之选,她各方面的情况也都不差,只是太喜欢骑马,与蔡大人家的公子打马球,竟然生生将腿摔断了。
于是,我这个备选选手,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被父母战战兢兢地送进宫,做了严才人了。
临行前,母亲总是不免唉声叹气。
毕竟像我这样,既没有才艺,容貌不出众,又毫无心机的,在后宫这样尔虞我诈的地方,是很难生存的。
“家中不指望着你能争得什么荣耀,只求你不出错,一生平平安安也就是了。至于皇上的宠爱,得了是你的福分,得不到就当是命,万不可强求。”
我知道,母亲原本是打算将我嫁给一个肯上进又没什么根基的进士,如此恩爱安稳地过完一生,也就行了。我也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殊不知,我这样连宫斗两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竟然会被送进宫。
我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向他们招手时,就看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悲壮。
选秀只是一个形势,我被送进宫,也只是一个形式。
皇上看上的是我背后的严家,至于进宫的人是谁,他并不在意。
在所有的秀女之中,我家族的地位不算低,却被封了最末的才人,淑妃对我说,那是皇上在和太后斗法,教我只安心的在她的芳华殿住着就是。
我当然安心了。
这,是未来几十年的家啊。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我再也按耐不住困意,直接睡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