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林间的空气,卡尔.里维斯男爵坐在他心爱的战马背上,身披重甲,在迷雾森林即使在冬季也无比繁茂的树荫下穿行。
“大人,我们是不是要等一等后来的人?”
在他一旁,副官比列尔问道,他向后望了望,除了这两支骑兵队将近三十人的队伍之外,看不见任何友军的踪影。
“要是等那帮慢悠悠的家伙,阿斯特尔的混蛋们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比列尔,亏你还是我的副官,怎么这么窝囊?”
里维斯男爵拉住缰绳,让身下的马儿停住脚步,他稍稍瞥了后方的队伍一眼,接着眺望前方,在茂盛的树冠之上,世界树之芽特拉希尔正以具有十足压迫力的方式矗立于远方。
在听到那一声长啸,同时觉察到身边的浓雾开始消散后,里维斯男爵便知道机会来了。
在先前两周的战斗中,他的部队遭遇过三次阿斯特尔的袭击,每一次都被对方逃走,而自己这边则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这令他在其他贵族们面前十分没面子,尤其是同为先头部队的格拉夫斯.希尔顿那家伙,不知道私底下嘲笑过他多少次。
“我可不想让希尔顿抢先,比列尔,你知道的,里维斯家和希尔顿家自从温德兰建立那时候起,就一直不和。”
作为相邻属地的两家贵族,里维斯家和希尔顿家时常发生激烈的摩擦,最严重的一次,希尔顿的嫡子失手在决斗中杀死了里维斯家的一名次子,如果不是有温德兰议会的调停,这两个家族就差点直接开战了。
这仇恨连绵数百年,时至今日,尽管同在艾克里奥伯爵手下作战,但两个家族的纷争却并未就此平息,一路上,随着温德兰的胜利,两家也在暗地里较劲,而到目前为止,里维斯男爵因为在这迷雾森林里的几次失礼落了下风,正想要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追回差距。
“可是,大人,我们孤军深入,如果遇到了阿斯特尔的埋伏,那岂不是很糟糕。”
比列尔并没有爵位,他出生于温德兰一个农人家庭,由于体格还算强壮便应征入伍,在几场剿灭国内叛乱的战斗中都有所斩获,最终被里维斯男爵看中,成为他的副官。
没有经历过贵族间的勾心斗角,比列尔耿直而质朴,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没什么追求,因而比起心急如焚,想要尽早建功立业的里维斯男爵,他倒更倾向于稳扎稳打。
“如果这个时候畏惧风险,那么未来将会一事无成,比列尔,这就是为什么我是男爵,而你是一个副官的原因。”
里维斯男爵嘴角上扬,他稍稍拉起缰绳,令马儿缓步前行。
“阿斯特尔这两周都仰仗浓雾来偷袭,现如今雾气消散,他们恐怕比我们更加慌张,正忙着收拾东西逃跑呢!”
“可将军大人说,也有可能是他们的陷阱......”
“放屁!”
里维斯男爵高声喝止了比列尔的发言,他不允许有人敢当面指责他的决定,即使艾克里奥伯爵的确吩咐过,遇到敌人不要追逐太深,现在的状况很有可能是阿斯特尔人耍的诡计,但争强好胜的他可顾不上这些。
应该说,即使真是阿斯特尔的阴谋,有着三十人重骑兵队的里维斯男爵也并不畏惧,现在视野良好,他可以轻易觉察到远处的弓箭手,而正面战斗,他有信心让阿斯特尔的五个小队全军覆没。
“拿出点温德兰人的骨气来,议长阁下说过,我们是在为祖国的荣耀作战,总是这么畏首畏尾的,只会丧失战机!”
“是、是!”
比列尔被骂了个惨,只能低声答道,驱马向前紧跟着里维斯男爵。
三十人的骑兵队分散着行进,马蹄声被尚未融化的积雪吸收,重甲的结合处不时有细碎的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不过大人,我们走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阿斯特尔的人,是不是他们早就逃走了啊?”
比列尔见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心里感到有些悬,便又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