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此时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急促。
惊吓出来的汗水小白可以感觉的到,顺着脸颊、顺着身体,在往下流淌着。
太可怕了!
今天晚上,类似于这样的噩梦,小白已经做了很多。
具体多少次,连小白自己也记不清了。
每一次昏昏沉沉地睡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被噩梦惊醒!
小白用力摇了摇脑袋。
试图想让自己从恐惧、懊悔、疲惫中挣脱出来。
可是,不管用。
头感觉大大的、沉沉的。
嗓子眼儿像是有一个东西阻塞着,既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心脏由于受到惊吓,“砰砰砰……”地狂跳不止。仿佛丝毫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
“这是在哪儿?”小白突然警觉了起来。
小白环顾了一下四周——
灯光是昏暗的,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前前后后的沙发床上,躺着穿着睡衣的男男女女;
就在小白的右手前方的地方,四张长沙发床拼在了一起,一男一女躺在上面,身上盖着毛毯。女的背对着男的,正在粗粗地喘着气,并时不时的发出非常轻微的呻吟声。很显然,这个女的还是在努力在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快活、舒服的声音过大,被别人听了去。那个男人从后面搂抱住这个女人,两双手放在女人的胸部,使劲儿地揉搓着。男人的下半身,则在毛毯下面不停地前后猛烈蠕动着;
在小白左手的沙发床上,一位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在做足部按摩。很显然,他是刚刚来的,头发还很湿。睡衣没有扣扣子,巨大的肚子高高鼓起,像罩着一口锅。给他做足疗的女服务员一定是被从睡梦中叫起来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困倦。隔一会儿就要打一个哈欠。
不远处传来两个人此起彼伏的打鼾的声音。
“啊,是在桑拿。”小白认清了地方。
“今天已经是第几天在桑拿了。必须要走了。否则就不安全了!”小白心里告诫着自己。
严格地说,从事发逃离现场后的小白在桑拿住了仅一天的时间。因为,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以后了。
小白还是有些被吓蒙了,吓傻了。有些颠三倒四了。
自从进了桑拿,小白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整天就是吃喝拉撒、洗澡、睡觉、看电视。
手机卡,被他从手机里扣了出来,用力折叠了几次,最小化的折断后,扔进了污水井。
手机的命运也是同样的惨烈——被小白摔得粉粉碎,然后被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面。
这些事情,小白在刚到市里面,进桑拿之前就已经办妥当了。
清晨,小白很早就起床、结账了。他不敢在同一个地方久留。
小白从桑拿出来,直接就叫了一辆停靠在马路边等待拉活儿的“残摩”,直奔火车站。
人头攒动的火车站人来人往,人们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好不热闹!
他们有的在车站前的广场上抽烟、聊天的;有的坐在自己行李上,聆听着喇叭里传出的候车通知的,好随时准备进站验票的;有送行的;有接人的;有打扫卫生的;有往旅馆招揽客人的;有黑车司机“亲临现场找活儿”的。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广场上漫无目的“游荡”着,嘴里却低声叨念着:“有用车的吗?有用车的吗?……”;武警牵着警犬在巡逻,为每一位即将进出站的人们保驾护航……
小白用厚厚的羽绒服裹住了身体,同时,也将领子立了起来。不是因为惧怕寒冷,而是为了尽可能地遮住自己的脸。
口罩、墨镜、毛线帽子,“全副武装”。
只有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兔子,警觉地观察着一切。
小白低着头,将眼睛向上挑着,既要看清楚前方的路,还要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和来往的人们。准备随时逃走、寻找着随时可以让自己逃走的最佳路线。
小白在售票窗口前的购票长龙中占得了一席之位。
昨天晚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小白打算去东北的亲戚家暂避一时。
卡里的钱对于小白来说太值得珍惜了。
因为他不知道,妈妈给他存进来的这笔钱将要用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