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县因为恢复通商,人员来往日渐活络。
魏简按照计划开始第二步,找到陵县的独特的商品。这点他与尚晚棠想到了一块。
商队什么?商队就是现在的快递呀,如果能随着商队东来西往,打开商路指日可待。
只是陵县能做出什么样量产商品魏简考虑良久,思前想后都不适合。
尚晚棠这些天都在教袁薄手艺,独有一只手的袁薄做起事情来比谁都认真。
尚晚棠只是告诉他用量,流程与火候,其余都不会帮忙,不是她心狠,学艺开始打下了什么基础后面就形成什么样的习惯。
惰性与依懒一旦养成,改变就是最难的。
袁薄想要快速成长,这些都是他必然要面对的难题。
袁薄知晓尚晚棠的心思,即便手忙脚乱,面粉四散,羊奶打翻,红红的炉火将他的手臂烫出豆大的水泡,这些都没让他退缩。
袁薄做事用心,从不抱怨,尚晚棠教什么他就做什么,力求能短时间复刻。
看着袁薄手下渐渐成型的糕点,尚晚棠在心里点点头,按照袁薄现在的速度,再过几日就能开始奶冻的制作。
袁义比以往更忙,几次巡视到尚晚棠这里都是匆匆而过,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终于有机会独自一人来到后院,他的弟弟正在翻动锅里的大粮饼,动作有些僵硬不协调。
尚晚棠就站在一旁仔细看着,没发声也不帮忙,只是偶尔指点些许。
认真的二人都没注意到袁义,袁义站了一会儿,少有的局促萦绕。
轻咳一声,沉浸在教学与学习的二人双双回头。
恰时有顾客在前面叫人,袁薄将手洗净就去前面了。
宽阔的小院独留下袁义与尚晚棠。
袁义更加不安,上过战场的人这会儿竟然有些胆怯。
他感恩尚晚棠的行事,弟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始终记得那个飘雪的晚上,破庙里已经被病痛折磨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母亲,死死的拉着他的手。
干渴开裂,没有血色的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才六岁的弟弟。
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从那以后就他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弟弟生活,他们吃百家饭,住过狗窝,住过荒漠,一年一年又一年。
终于到了能参军的年纪,那是他们唯一能活下来的生路。
他带着弟弟去军营,年长的老兵都喜欢欺负新兵,尤其是他们这种家里已经没有人的会被欺负的更甚。
袁义将弟弟护在身后,他像个不要命的小兽,目眦欲裂,眼角流血的看着面前的几个青壮年的老兵,豁出命去也没让那些人占到便宜。
他那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样子,全然落在军营长眼里,从哪以后他就调到军营长身边,也再没人敢来欺负他们兄弟二人。
战场无常,弟弟落下的手伤,是袁义心里最愧疚最不能被触碰的地方。
战场归来,袁薄找了很多事情,可是都因为手的问题被拒绝,袁义有心想要养弟弟一辈子,可一旦战事再起,他不能归来,弟弟怎么办?
所以袁义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他不鱼肉百姓,陵县也没有额外的收入。
他就把月俸能省的都剩下,一旦他有事,这些也能为弟弟保一时平安,可长远的他都不敢想。
而现在尚晚棠教会袁薄的这些,就等于让他的后半辈子有了着落。
无论发生什么,他弟弟都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
袁义不会说那些漂亮话,脸上涨红,目光坚定。
尚晚棠有些摸不着头脑,袁义一言不发的站在她面前,面色坚毅,手指越来越紧,这?是要做那般?
倏地袁义撩起衣摆利索的跪在尚晚棠面前。
尚晚棠???
忙要扶起他,后者咚的一声,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个端端正正的伏地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