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令,李亭和陈子龙立即离开巡抚衙门。
两人一起回到来时的船上,陈子龙提出拜师,李亭欣然答应。
陈子龙当即就要行跪拜大礼,李亭一摆手道:“我不要这些形式的东西。要做我的学生,安心学习就是。
现在,我就给你上课,讲一个公司,就是我们这里的商社,荷兰东印度公司之事。”
“学生一定安心听!”
陈子龙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恭敬的答道,这老师也太……上课竟在这运河的船里,直接开讲了。
好在船停靠在一株大树下,很是清凉,船舱之内,虽不开阔,两人对面而坐,讲起课来,也是十分心怡。
开讲之前,李亭叫过一个随从,命他立即将在苏州当铺负责的章怀即可找来。
看着李亭严肃的表情,陈子龙心里想:这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看来来头不小,不知老师专门讲他是做什么?
他又叫上章怀,难道要章怀也开一样的商社?
他正想着,李亭开始他的授课。
李亭一边画了刚才类似的地图,一边指着说:“东印度公司,并不只是荷兰一家,英国也有,欧洲不少国家都有。”
“荷兰东印度公司有何特别之处呢?首先,他是一家上市公司。这个今天不给你多讲,你记住这一点就可以。有机会再给你细细讲解。”
听到这里,陈子龙已经心里记下上市公司四个字,今天他所听到的都是以前闻所未闻之事,兴奋的心脏咚咚直跳。暗暗想到:老师拜的实在太对了,简直打开一扇新的宝库大门一般。
看着陈子龙认真聆听的模样,李亭很是满意,接着讲道:
“大约20年前,一个叫科恩的人被任命为东印度公司总督。他是一个很厉害之人,在爪哇岛上的巴达维亚建立他们公司新的总部。
为了控制丁香的买卖,他将一些岛上的百姓杀死赶走。
他将生意还做到我们大明之地,还有朝鲜,甚至日本。他们的商船有上百条之多,战舰三十多条。
他们什么生意都做,包括我们的生丝、茶叶、瓷器、大米等等,只要能赚钱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不过为了做生意,他们也是什么都干。杀人放火,抢占地盘。比如他们那时候也是要和我们大明做生意而占领了澎湖,虽然被我朝赶走,他们依旧想着和我们做生意。
这些年,他们生意越发做大,赚钱几乎如流水一般。
他们现在光员工有多,另外,还有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供他们使用。”
陈子龙听着,脸色已经变了模样,不由得问道:“这哪是什么商社该做的事,这分明是一伙强盗,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的强盗吗?”
看着愤怒的陈子龙,李亭一摊手道:“大争之世,弱肉强食!”
说到这里,李亭点指着地图,接着说道,“你看这南洋之地,还有这印度之地,光是西洋来的国家就有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那个都是像强盗一般,抢夺掠夺,抢光所有的财富。
我们大明算是强大,也是受着他们的骚扰。”
说到这里,李亭骤然高声道:“他们可以做,我们同样也可以做啊!这个大争之世,我们不光要在国内争,在南洋之地,我们为何就不能争一番呢?这功劳之大,可比勒石燕然之功。”
陈子龙看着李亭手在南洋之地画了一圈,想到勒石燕然,心里也是激荡不已。
对啊,他们能万里之遥,来此争雄。我们就在家门口,为何不能与他们争一番呢?
想到这里,他才想起,李亭要去吕宋救人之事,只怕救人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老师,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救人,不光是救人吗?”
陈子龙疑惑地看向李亭。
李亭微微一笑道:“我们千里迢迢去到吕宋,花费钱粮无数,只是将人救回来,岂不可惜?我们要去一趟,就要有所价值。”
看着李亭自信满满的样子,陈子龙也是佩服,自己的老师,就是这么牛,什么都一无所有,前面的大好前景,都已经讲的清清楚楚。
“老师,可是现在,除了你,还有多少人要去吕宋救人呢?”
陈子龙想提醒一下李亭,他这个年轻的老师,步子不该迈的太大。
“哦,这个啊?”李亭神秘的一笑道,“荷兰东印度公司,有一件事,我还没有讲。
荷兰东印度公司,跟其他公司不同的是,他是所有权与管理权是分离的。
也就是东家不管公司怎么做事,他是委托给一个董事会来做决策。东家可以有无数个,每人或多或少有一些股份,那个东家不同意,可以转让或者出卖自己的股份。
股东也就是各个东家,不参与公司经营,但公司所有权仍旧属于全体股东,股东大会拥有公司最高权力;在股东大会上,每个股东都有自己的席位和投票权,每个股份都代表着平等的权力,拥有股份越多,说话权就越重。管理和监督公司的董事会、监事会都有股东大会推选产生。
这些董事会,按照公司章程独立完成经营,他们要做的就是帮那些东家赚钱,赚钱再赚钱。”
虽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奇的东西,陈子龙马上能够理解,这些东家为了赚钱,肯定将最会赚钱之人送进董事会。
这样,这个公司大概不会出现太多那些无用的公子哥之类人物。
而这样的公司,要投钱进来的有钱人不知道有多少?
陈子龙正想着这个公司的好处与弊端,李亭已然停下。一脸凝重地接着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