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第二天起来,天高气爽,眼看着要立秋了。
皇宫东宫内,几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坐在阁楼边,悠闲地喝着小酒,观赏着外头花园里开始变黄的梧桐叶。
有宫女仆婢路过此处,都会忍不住悄悄看上一眼,这几个男子代表了大夏朝最有势力的几支力量,光是有幸看到他们其中一个,都觉得是一种无上的光荣,何况此时,他们还难得聚在了一起,一个个锦衣玉带,面如冠玉。
景美,人更美。
便连荣阳长公主府常年见首不见尾的二郎君,这回竟然也出现了,而且长得竟是所有人中最为出色的,一抬手一投足间,尽是慵懒洒脱的气息,仿佛宿在春闺帐中的闲散郎君,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小鹿乱撞,脸颊绯红。
襄阳城中的传闻可是传得过了头?这样一个气质独绝的郎君,便是风流,也绝不下流。
况且这群在宫中服侍多年的仆婢早练就了一双金睛火眼,与其说这个长公主府的二郎君纨绔不羁,不如说他只是超然物外,就仿似剑鞘中的宝剑,宝剑出鞘之日,还不知道是如何的光芒万丈。
他此时突然出现在东宫,可是那一日,终于到了?
一身黑色长衫、外披墨绿色鹤氅的杜宇淳斜靠在栏杆边,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忽地一笑,俊雅文气,“我瞧着方才进来添酒水那小丫头的眼睛都快黏到楚睿身上了,新来的吧?先前那几个可有规矩多了,便是想看也只敢偷偷地看。
我说楚睿你长了这么一张脸,别人看了便是不知道你是谁,都不会认为你是个正经郎君,偏偏你避女人如蛇蝎,真真怪胎一个,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世间女子的不幸!你说说,你说说,这张脸到底欺骗了多少无知小娘子?”
坐在栏杆上,一只脚屈起,一只脚随意往地上一放的萧楚睿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嘴角噙着一抹懒散的笑,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
一身黑衣、金丝滚边的太子朱呈盘腿坐在地上纹饰华美精致的毯子上,撑腮笑道:“那是,你去祸害女子便是了,何苦祸害我们这群无辜男子。
皇姑姑这几日简直疯魔了,一个劲地认为你就是在外头染上了恶习,最近但凡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子都甚是苦大仇深,本太子自然也招了皇姑姑的冷眼。
雪儿原本便不甚待见本太子,这下子更不待见了,你说如何是好?”
杜宇淳笑嘻嘻道:“殿下若真觉得烦恼,不妨帮着长公主殿下一同搜集民间的适婚女子图像,难得长公主殿下放下话来,这次选儿媳妇不看门第,只看才貌品性,这消息一传出去,其热闹程度可不是堪比宫中选妃?
等官家允了殿下的提案,只怕襄阳城中一半原本还在观望犹豫的贵女,都要改变主意!浪子回头金不换,襄阳城第一纨绔郎君,只怕要摇身一变,成为襄阳城第一金龟婿。”
两人一唱一和,眼中疯狂闪着促狭的光,这一天他们终于等到了,可以肆意嘲笑这家伙说他风凉话的这一天!
要知道,先前被嘲笑被践踏的都是他们纯情的少男心!唉,虽然现在也是……
话题的当事人萧楚睿却只是举起手中的酒杯,浅酌一口,眼波往他们那边一扫,嘴角勾深,眼中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真实,说不尽的风流俊雅,“宇淳倒是提醒我了,殿下,为了避免之后会有的麻烦,殿下还是另择贤良担任太子亲卫兵都指挥使罢,我依然做回那个浪荡郎君,可不潇洒自在。”
糟糕,玩脱了,自个儿这个任劳任怨完全不用担心被突然哪里来的妖艳贱货迷惑心智能力还天上有地上无的扛把子兄弟要罢工怎么办?!
朱呈惊恐地看了杜宇淳一眼,立刻陪笑道:“怎么会,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本太子亲卫兵的都指挥使了!楚睿我可跟你说,你别想丢下本太子跑路。”
说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