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清和莫小蝶均是神情一震,竟然还在外头,离丁香第一次通报到现在,至少过了两个时辰了罢!
魏子清细细品了品丁香的话,忽地又火了,袁鸿杰让丁香这般问她,可是说明他心底已是接受了那萧二郎,只消她也同意,便能让他进屋?!
太没原则了!太没立场了!太好哄了!她柳眉一竖,刚想让丁香继续把人赶走,忽地却见坐在一旁的小妹眉头微皱,眉宇间分明蕴着浅浅的担忧和心疼。
她心一突,忽地想起了自己和袁鸿杰刚定亲时,侯府里的人都看不起他,但他是进士,他们也不至于给他黑脸,只是每回他到府里,总是接待得十分敷衍,郭氏和南平候更是从来不愿意去见他。
但他傻,只要见到她就笑呵呵的,一脸满足的模样,仿佛完全没感觉到南平候府对他的怠慢。
有一回,她听见刚刚给袁鸿杰送了茶点的婢女在小声议论。
“……笑得笑个二傻子,一看就是村里来的,这样的人竟然是进士?!看来进士也不是那么难当嘛!”
“嘻嘻,你不知道,我刚刚给他端的是昨晚喝剩下的冷茶!他喝了一口一脸奇怪,我就骗他说襄阳城的大户人家最近时兴喝冷茶,你猜他怎么着?他竟然一脸感激地对我说,他不知道这些,感谢我告诉他!”
“我的老天爷!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要成为我们候府的姑爷!难怪夫人从来不愿意出来见他,除了他的进士身份,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掉价!”
她当时听得心微微颤抖,当下沉着脸走出来,狠狠扇了那两个婢女两巴掌,只是这件事她从来没在袁鸿杰面前说过。
后来有一回,他问她,是不是有一段时间襄阳城时兴喝冷茶,她只说,是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流行过,因为有一年的夏天特别热,但后来有大夫说喝冷茶对身体不好,便是大热的天也不能为了一时的舒爽坏了身子,这时兴的玩意便不了了之了。
她突然就无法说出那句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静默半响,道:“既然郎君没有意见,就请进来罢。”
莫小蝶一愣,猛地抬头看了魏子清一眼,她还以为魏子清想通还需要几天时间。
只是魏子清脸上依然一丝笑意也无,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一时又有些拿不准魏子清的想法了。
两人走到了厅堂里,萧楚睿已是坐在了那里,正和袁鸿杰说着话,见到魏子清,他立刻站了起来,作了个揖道:“夫人,在下冒昧拜访,希望不会打搅到夫人。”
今天他穿了一身月白色大袖襕衫,头发梳得齐整,头戴幞头,端的是斯文俊逸,一派良家子弟模样。
虽然这人平时看着高傲清冷,但他有心接近一个人时,完全有本事把自己身上那股子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甚至透出几许温润亲和来,轻易便把人心给蛊惑了去,这一点,莫小蝶深有感触。
她只看了萧楚睿一眼,便别开了眼睛,这种时候她不能表现得太热络,否则只怕魏子清更意难平。
只是看他脸上气色不错,她心里的担忧便散去了些许。
魏子清看着面前高大俊秀的男子,心微微一紧,那晚她只是惊鸿一瞥,便记住了这男子那过于出色的容颜和气度,此时他还那般尊敬地站在她面前,细长漂亮的眼眸里含着浅浅的笑意,竟仿若清冷的月光被揉碎了,落入他的眸子里,让人忍不住被吸引,被迷惑,并为之惊叹。
莫怪子宜会为了他昏头,这样一个男人若有心去讨好一个女子,只怕没有哪个女子能把守得住。
这样一想,她心里更慌了几分,这样的男子真的会对子宜真心?真的会一辈子只对子宜一个人好?站在这种男人身边的女子需要多少勇气,她不用想都知道。
她的脸不由得更冷了几分,讥讽道:“说打搅不打搅的,萧二郎都在我们袁家门口站了两个时辰了,现在才想起问这个,太晚了罢?”
袁鸿杰默默望天,自家夫人这样子,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记忆中最近一次是半年前在蒲州,县里有个寡妇在他们家当厨娘,总是有意无意地晃到他面前,对他示好,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向迟钝,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