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皱起眉头,反问:“这和破案有关系吗?”
林队:“有没有关系得由我来判断。但刻意隐瞒,势必会成为破案的阻碍。”
王岳不悦的撇了撇嘴,“他们打的。”
林队问:“怎么打的?”
王岳信口胡诌:“还能怎么打,抡拳头打啊!”
林队没说话,往电脑旁走了几步,在一处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迹前,停住了脚步,他用眼神示意王岳,“如果这块地板就是你所说的拳头,我想这起案子应该没有什么好查的了。”
闻言,王岳立刻涨红了脸,他想反驳却无言以对,只好改口说:“他们逼着我往地上撞。”
林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既然你称呼他们为黑白无常,想必你应该没有看清他们的相貌。”
王岳说:“他们俩的穿着打扮就跟电视里的黑白无常一模一样,一张惨白的脸,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口吐长舌。再加上当时房间里拉着窗帘关着灯,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真实相貌。”
林队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厚重的遮光窗帘,然后,将视线移到了窗外。此刻,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刚才你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凌虚飘在空中的。”
怕林队不相信,王岳赶忙重申道:“他们真的是飘在空中的。”
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小会儿,林队转身走了回来,“如果他们真的是要扮鬼恐吓你,那么我想请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王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林队直接问道:“恐吓你的目的。换言之,他们让你做什么?”
王岳强装镇定:“他们没让我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闯入你家,装神弄鬼,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吓你?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吓你,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选在你家这个地方?”不等他回答,林队接着说:“你家住23层,整栋楼属于公寓式住宅设计,连空调主机都在室内放置,楼外从上到下都在一个垂直面上,没有任何着力点可供攀爬。就算他们是蜘蛛人,这屋外也没有任何绳索摩擦过的痕迹,更何况,窗户这面朝向大街,他们出现的时间还在大白天,没理由出现蜘蛛人,却未引起群众围观的道理。”
王岳反问:“那他们为什么不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进来的?”
“别的地方?”林队环视四周,“一室一卫的公寓,别的地方就只有门了。”
闻言,小王立刻补充说:“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走廊的监控已经那拿到派出所去了。”
林队点点头,然后再次看向王岳,“不管是你给他们开的门,还是他们用自己开的门,现在只有两条路能找到他们?”
王岳忙问:“哪两条路?”
林队:“一,等监控,如果监控拍到了他们的脸,事情迎刃而解。二,你坦言和他们的利益关系,我们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
闻言,王岳沉默了,而他的沉默便是默认了等监控这条路。
林队也不逼他,而是找个了地方坐了下来。
如果监控里什么都没拍到,如果他说的全都是真的,那这两个人跟小时候救他的那人和梁子安被捕前几天酒吧走廊里,看起来很奇怪的那两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仰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全是七岁那年夏天,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画面。
那天他刚从补习班提前溜出来,打算找同学一起去游泳,大中午的,烈日炎炎,街上基本上没什么人,那时他正兴高采烈地走在路上,突然一处正在施工的高楼上坠下一庞然大物,他闻声抬头望去,吓得腿都软了,更别提避开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块木板下时,突然出现的一人如旋风一般,转眼便疾驰到了他面前,一把抱起他闪到了几米开外。那人随手将他扔到了地上,又再一次消失在他眼前,就好像他从不曾出现过一般。从始至终,不过转瞬之间,他自然是没看清他的脸,更别说还记得他的样子了,留在他记忆里的只剩下那人身穿的蓝色校服。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或许是有人救了他,只是因为他太害怕了,所以才将一切都魔幻化了。
不待他继续想下去,小王接了电话之后,走来向他汇报:“林队,派出所的同志将昨日和今日的监控录像都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我们刚才也在走廊勘查过,无处藏人。您看,还要不要调取更早的视频录像?”
不待林队回答,王岳一脸颓然,说:“不用再查下去了,我没事了。”
林队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摸出张名片递给他,“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闻言,王岳怔怔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名片,向他道了声谢。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张名片,更像是找到了知己。查到现在,他已经基本可以确认那两人真的是黑白无常,即便不是,也不是普通人类,他能做的只有听话保命。
林队他们出了门后,唐警官不是很明白地看向林队,问:“林队,这人一看就是戏精,不懂尊重人,还编出这么奇葩的故事,我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还客客气气地把名片给他?”
林队看了他一眼,“我们是警察,就算他态度倨傲,不懂尊重人,但案子还得照办,要让案子顺利进行下去,首先你得心态平和,这样你才能不受当事人情绪的影响,做到不偏不倚,客观冷静地分析案情。至于,给他名片,你之前也说了,他是专业狗仔,而我们这样的部门最好不要招惹这样的人。”
“哦,”唐警官一副受教模样,“还是林队考虑的周全,我看他也就最后对您说了声谢谢。这么看来,他应该不会再卧底警察局搞什么狗屁社会爆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