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岚怔住了，原本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昏沉的大脑霍然清醒，她转头看向了许诺，锐厉的目光直视着他的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心底的震惊不亚于一场十二级地震，虽说当她知道许诺有女朋友之后，她的心思都集中到了这件事上，但这并不代表她忘了她的目的。

尊主说他是游荡在人间的阴差。起初，她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细细想来，她和许诺认识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神秘。她自诩喜欢他，却对他了解不多。

她原以为他只是喜欢自由，不喜欢被人束缚，那她可以等，等到他玩腻了，愿意收心了。但现在，她等来的不仅是他爱上了别人，甚至一夕之间，她们成为了宿命中的天敌。

她清楚的知道今晚或许是最后一次，她们还能像朋友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同桌共饮。

过了今晚，她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来之前，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料到，他竟如此迫不及待的与她摊牌。

她以为他对自己无心，便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亦不会在乎她心里的苦楚，可现在的他，漂亮的眸子里没有往日的张扬带笑，沉着稳重中添了几分担忧之色。

他眸底的担忧那么的真切，真切到她的一颗心像突然被人囚禁了起来，闷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自嘲般勾了勾嘴角，反问：“在世人眼里，什么样的人才是魔鬼？滥杀无辜的杀人犯？还是小人嘴脸的市井刁民？我想，如果这个杀人犯离你的生活有千里之遥，比起杀人犯，大部分人或许会更痛恨公交车上的小偷。”

话落，冯岚冷笑了一声，“既然每个人心底都有不同的答案，在那个小姑娘眼里，是滥杀无辜的杀人犯又如何？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的人，不是什么魔鬼，而是她需要感激一辈子的恩人。”

她将深深的恨意清楚的写在了脸上，眸底却分明藏着痛楚和挣扎。许诺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再次看向她，“魔鬼或许是在小姑娘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她援手。但小姑娘忽略了一点，魔鬼之所以帮她，不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做好事。他是有目的的，他帮她，是有目的。”

冯岚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饮尽之后，眸底竟浮起了一层雾气，但她却倔强的咬紧了牙关，“至少他没有骗她，更没有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趁火打劫。”

话落，冯岚吸了吸鼻子，将眸中泛起的雾气生生逼了回去，“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她一点儿也不傻，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场交易不是单方面的，而是互惠互利，如此公平的交易，她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听了冯岚的话，许诺连酒都喝不下了，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一边，他直视着她的双眸，低沉的声音犹如动人的旋律，瞬间击中人心，“这场交易真的公平吗？她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