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宫见清王？”

皇后掩唇轻笑了一声，赫连瑛在她打趣的眼神里心领神会地低下了头。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娇羞模样，相信这也是皇后愿意看到的。远嫁而来的姑娘若是趾高气扬、气势汹汹，是个人都会瞧着不爽，赫连瑛无意那些纷扰，只想着演戏要做全套，总归不能让人挑了错处揉捏。

皇后喜欢乖巧的孩子，可以不那么聪明，但一定要识时务。别的不说，赫连瑛一点就透的反应还是让她省了很多心力，后宫里不是就他一个女人，她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左右赫连瑛顺了自己的心思，如今送出个人情也算是理所当然。

于是，她偏头向芸蕙姑姑低语了几句，便笑着看向赫连瑛，“阿瑛，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且随芸蕙出去吧”。

赫连瑛听闻神色未变，忙起身先向皇后施了一礼，这才跟着芸蕙一道走了出去。

“公主，奴婢还要伺候皇后娘娘，所以只能送你到西直门禁卫那。”说着，她朝庭院里候在一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小运子，一会儿将公主送进清王府，切记不能出了闪失，否则皇后娘娘拿你是问。”

“奴才晓得了。”

“公主，请随奴婢来。”如此这般敲打过后，芸蕙正了正颜色，迈步走在前面领路。赫连瑛温声应了句“好”，便安静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言。

未央宫里的人向来最守规矩礼仪，主子不开口，下面的自然紧闭着嘴不讲话。赫连瑛虽然性子活泼，但也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不住在内廷，也不必讨好那些太监姑姑的。光这一点，就让她觉得嫁给清王的决定很是正确。

“公主，出了这门跟着小运子走就行。”

芸蕙从袖子里拿出令牌递给统领，又简单交代了下皇后娘娘的吩咐。统领接过令牌瞥了眼，随即示意身后的禁卫将备好的马车赶来。赫连瑛点了点头，弯身钻进了马车坐好。

像第一次进京那样，她在马车动身后，掀开了帘子向外面张望。身后，是朱红色的大门，宫墙遥遥矗立隔绝了一切妄图窥伺皇家的眼神。这个地方是真的辉煌灿烂，也是真的冰冷无情。赫连瑛不喜欢这里，一开始就不喜欢，四四方方的天哪有大漠上苍穹万里来得壮阔！

城墙上，站在那里向下眺望的人收回目光，他偏头看了眼身旁人，沉沉开口，“真想好了要娶亲？”

“儿臣不小了，而且儿臣瞧过了，楚家三小姐确实是个不错的。”

“你母后的眼光自是不会差的。”皇帝双手背在身后，径直离开了原地，“既是如此，便和你皇叔一道完婚吧，也算是个好彩头。”

“儿臣谢过父皇。”

因为得了赫连瑛的命令，马车慢悠悠地走着，赫连瑛透过帘子缝隙张望着过路的风景。来往行人交谈欢笑，柳树在堤边揽镜自照，垂下的枝条轻柔拂着水面，再往远处看，还能望见鲜艳精致的画舫漂在水中央。船上的人似乎很开心，欢快俏皮的曲子随着涟漪一并荡漾开来。

果然皇宫是最无聊的地方！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挥手拨好帘子，赫连瑛单手托腮注视着脚下的木纹，看着看着就歪起了脑袋。想着反正时间还早，她也没有刻意催促小运子，也就安心睡在了马车里。

另一边，高雍早早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小王妃要来王府探望，他匆忙换下了官服，就开始吩咐府里人忙活了起来。因为大多是跟着宜皇贵妃的老人，想着府里要添进了女主人，一个个比高雍本人还要态度认真。高雍眼看着没什么忙的，就打算回书房等着，结果被府里的宋姑姑撵着去了门口。

“王爷不是说了么，王妃像个小姑娘似的，那就应该主动些，好好宠着。”

宋姑姑拍着他的背温言劝着，末了，像是想起什么样轻叹了声，“和亲的姑娘要一辈子远离故土，王妃小小年纪，听着就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