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没意思。
当今圣上不喜大肆铺张,除了眼前丰盛的吃食,竟然连个唱歌跳舞的乐姬都没有。
到底是九五之尊,该有的规矩一样也没落下。除了一脸假笑附和着,赫连瑛再找不出别的方法来应付这样的场合。
皇帝子嗣不多,唯一的儿子就是当朝太子。
剩下的三个公主里,大公主早已出嫁,贤妃的华英公主将要及笄,静妃的宁安公主年方十三,都还养在宫里。
因为本着家宴的目的,故而没有子嗣的嫔妃均未出席,不用见淑妃那个麻烦精,算是今天唯一让她高兴的事了。
可惜静妃告病未至,连带着宁安也留在落霞宫侍疾,她实在懒得和贤妃打交道,索性把心思都放在了吃上。
酒过三巡,高雍在太子几番劝酒之下,已有些熏熏然。
皇上瞧见了只是笑,随即主动开了金口放他们回府,赫连瑛也是由此知道他酒量差得过分,只比一杯倒强了那么一丁点儿。
“酒量差还喝这么多,一肚子的鬼心眼跑哪去了?”
扶着高雍上了马车,赫连瑛刻意挺直了腰杆想让他靠得舒服些,结果被人家嫌弃个子矮,直接歪倒在车厢里眯瞪了过去。
若他还清醒着,她也好闹上一闹,偏生这人醉的没了脑子,她再气也是和自己过不去。
赫连瑛不愿给自己找罪受,就靠着马车的另一边闭上眼睛假寐。
外面秋风微凉,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听着响亮的马蹄声,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沙漠、星辰和火焰,还有阿兰婶唱给她听的《萨格里王》。
也不知道王兄离没离开盛京,自从忙着准备大婚,她便没再去看望王兄了。
“明日巳初罗滇使臣会离开盛京,至此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陪你早些过去道别。”
“你醒了?”
“本来也没醉到不省人事,就是脑子迷糊,刚吹了回儿风,现下清醒不少。”
“既然不能喝,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见高雍不断摁揉着太阳穴,赫连瑛没好气地将他放倒在大腿上,手指落在穴位上时,更是特意放缓了力度,“明明只要你想,一定就能推脱个干净。”
“你不喜欢那里,当然是越早离开越好!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个更容易让皇兄出面。”
“这种祸害身体的做法只会让我生气,下回别做蠢事了。”
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赫连瑛掀开帘子往外打量着街景,想要辨别现在走出多远。
街道两旁灯火阑珊,白天做工的营生早早就关了门,只剩下酒楼客栈之类的通亮如白昼。
回想上次七夕灯会,放眼过去尽是人海汹涌,连带整个盛京城都跟着活跃起来。那是她第一次直面中原城市的繁华,并从心底里被它的美征服。
“转过两个街角便是王府,你不用再看了。”
赫连瑛收回目光,转头看见高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未动,不由好奇心作祟,张口就要问出个为什么,结果倒是外面赶车的随从先开口替她解了惑。
“回王妃的话,咱们王爷记性好,走过的路一遍就能记住。”
“多好的技能,若是咱俩对换一下身份就好了,我们那里就缺你这种识路好手。”
“夫人可是高看我了,大漠里到处是黄沙,我脑子再灵活也是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