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瑛没在平昌侯府待太久,一是答应了宋姑姑会早些回去,二是今天的意外收获需要再好好消化一番。
临走前,侯夫人一路送她到了大门外,如今只剩下她们二人,有些话说着也更方便些。
“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要格外注意分寸,不管清王哄骗你什么,都不能答应给他!头三月最是要紧,不能什么都随着心意来!”
侯夫人这番话说得恳切又婉转,特意照顾了女孩子脸皮薄,怕自己把话说深了,反让人家不好意思起来。
赫连瑛知道侯夫人是为自己着想,才主动跟出来提点几句,当即含笑着点了点头。
“人多的地方不要去了,明日是除夕,回去和王爷商量下,就别进宫凑那个热闹了,身子要紧。”
“别担心舅母,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该说的都嘱咐完了,侯夫人怕赫连瑛在外面站久了冻坏身子,连忙赶她坐进马车里,两人简短道别后,各自向着来处而去。
车厢内,赫连瑛靠在寒星肩膀上默不作声。
这次去平昌侯府,寒星留在马车上没有跟着一起进去,所以关于刚才发生的事,她一无所知。
但是主子没提,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做奴才的只需尽好自己本分,其他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先皇这几个孩子中,王爷和谁关系更亲近?”
赫连瑛突然发问打了寒星一个措手不及,她单手托腮沉思良久,附在主子耳边小声说了颖王二字。
此时章台宫里面,王爷们正在把酒言欢,皇帝歪斜着身子欣赏众兄弟间一派温情和睦,脸上笑容又深了些。
颖王还是一如既往地话唠,全场上下就属他嘴没停过,不论哪位兄弟开口,他都要在后面跟上几句。
这边刚说起高雍,颖王就晃悠着身子挪到他旁边坐下,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个木盒子来。
“你大婚的时候,哥哥没来得及赶过来,这贺礼揣了几个月,可算是交到你手上了,别嫌弃哈!”
“九哥说笑了,你酒量一向不好,可别再喝了,小心嫂子回去跟你吵架。”
“她敢!我告诉你,我可不怕她,哥哥我威风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在座的兄弟几个都知道,颖王被颖王妃管得服服帖帖,惧内的名声早已声名远播。
媳妇儿刚娶进门,第二天王府里的侍妾就被遣送出府,他一气之下折子都递到皇上跟前去了,言辞凿凿说是要休妻。
颖王妃是先皇还在时,从萧国公家里特意选给他做王妃的,今上哪能纵容他胡作非为。
太祖皇帝都能带头废六宫,虚嫔妾,不设三妃。区区几个侍妾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皇帝不可能为了这个得罪萧国公。
结果安抚的旨意没等送到,颖王领着王妃先跑回了盛京告罪求饶。
依规矩,分封各地的亲王未经召见,是不能随意返京的。可皇帝耐不住颖王顶着两泡眼泪,哭得震天动地。
当着他的面又是磕头请罪,又是后悔娶亲,呜呜渣渣嚎了能有小半天,才在皇帝沉痛的目光下,三叩九拜地离开了承乾宫。
他这一走,皇帝立马感觉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平时让人脑壳痛的奏折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就算让他再看个三五斤的折子,也好过处理颖王的家务事,实在是太吵了。
从那以后,兄弟几个都知道了颖王惧内,虽然他人前嚣张轻狂,但只要颖王妃在场,指定比兔子还怂。
什么酒肉朋友也散了,逍遥快活的心气儿更被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