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本该是亲王返回封地的日子,但是因为高雍这么一闹,他们还走不了。
成王倒还好,他年岁大了,封地又在皇室的祖籍云州,此次回来,今上特意准他在京中养老。
没曾想,缠绵病榻的成王一听说这事,强行从床上爬起来,着朝服玉冠,跪请皇帝严惩不贷。
成王是先帝长子,论年纪比今上还大,光冲着那句兄长,也要卖人家三分薄面。
纵然老大哥年事已高,心中仍有热血,一番慷慨陈词下来,叫皇帝颇为动容。
有成王这个先例在,剩下几位亲王也都站出来表态,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后宫被皇帝捂得严严实实,无论是谁,都不得去寿康宫拜见太后,违令者斩立决。
文锡侯褚南豫因为这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偏生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虽然犯事的不是他,可褚北辰是文锡侯府的人啊,就算他现在断尾求生,也来不及了。
皇上盛怒之下,肯定会把褚家上下搜刮个干净,即便没罪,也得在脑瓜顶上整出个错来。
往后盛京里头,怕是再也听不到褚家的名号了。
和褚家这边的惶恐不安相比,江婉心里头也没多好过。
自从知道了父亲被牵连进安州刺史的案子里,她第一时间就去找裴阁老问明情况。
老爷子在这事上也没藏着掖着,能说的全都说了,最后更是坦言不会出面帮忙。
江婉明白现在正是避祸的时候,朝野上下人心浮动,都怕皇帝一怒之下来个大清洗,哪还有心思替人出头。
何况江石维本身就有罪,更犯不上为了救人蹚这浑水。
话虽如此,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为了逆转上辈子的结局,江婉已经舍弃了太多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看着江府轰然倒塌。
前院传来裴少夫人上门拜访的消息时,赫连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明月在旁边提了一嘴,她才隐约的从回忆里对上那张脸。
“江家也牵扯进这案子里了?”
自那天从宫里回来后,高雍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全然不敢再做半点隐瞒。
赫连瑛倒也没当回事,她来大齐半年不到,连京城里的官家夫人都没认全,哪还有心思染指朝政。
高雍说什么,她也就听什么,偶尔讲一些个人看法,在她这已经相当于翻篇了。
“京兆尹江大人收了安州的贿赂,协同人家买凶杀人,已经被皇上收押进刑部大牢了。”
“所以,她这是过来求王爷帮忙了?行,寒星啊,让她去书房等王爷回来吧。”
一本正经地做出决定后,赫连瑛继续窝在椅子上嗑瓜子,对于身前三个丫鬟的表情置若罔闻。
倒是寒星这个急脾气的先看不过眼,就差当着她的面跳脚了,“主子!你未免心太宽了吧。”
“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啊,她现在是裴夫人又不是江小姐,能出什么事?”
面对主子满不在乎的口吻,寒星支吾了许久,也没再蹦出一个字来,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身旁那两位。
木槿和明月对视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赞成,“各自婚嫁,两相安好,原也犯不上为这事大惊小怪。”
“奴婢也是这个看法,不过主子可以考虑去见见裴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