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刚出征时,她可是一丁点儿动静都能被惊醒的。
夏宁往后倒退了几步,走到门外,用剑柄在门上重重敲了敲:“春花!起床!”
在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才缓缓打开。
春花在睡梦中被吵醒,顶着一脸惺忪的睡意,软糯含糊着嗓音问她:“娘子?”
夏宁握着剑环胸,浅浅一笑,昂着下颚,问她:“不想躲在旁人的背后,只当个被保护的小娘子?”
春花歪了下脑袋,眼神迷惘着:“啊?”
显然是睡意还未彻底散尽。
夏宁看着她这反应,无奈的气笑了声,用剑鞘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下,言简意赅:“东罗人打来了,穿上衣裳跟我守城墙去!”
听到夏宁竟然还鼓动了佟春花,年轻小兵立刻急了,“李副将军让两人夫人——”
“去!我去!”迷糊的春花彻底清醒,眼中的睡意瞬间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摩拳擦掌的激动:“先生等等奴婢!!”
说着转身跑进屋子里,甚至连门都没合上。
夏宁摇头叹了口气,帮她把门合上。
站在院子里的年轻小兵无力的伸着手,试图挽留:“可是李副将军让夫人们进内城啊……”
只可惜,无人理会她。
他认命的垂下头,几乎能想象得到等会儿要如何被李副将军训斥了。
春花并未耽搁太久,在小兵的带领下去城墙根下寻人。
她们住的屋子就在外城墙附近。
隔着一堵墙,外头攻城云梯上的厮杀声、圆木撞击城门的响声不绝于耳,兵刃交接的摩擦声,更是刺着所有人心中紧绷的弦。
城墙根下将士们个个步履匆匆。
分批往城墙上运输石头、弓箭等物。
夏宁等人不得不几次避让。
在上城墙时,夏宁甚至还遇见了几位婶娘!
婶娘们远远见了夏宁提剑而来,纷纷上前抱拳:“先生!”
夏宁站定,应了声好。
视线在她们身上快快巡视一番,确认了她们眼中的战意后,方才开口:“虽东罗与兖南乡、与婶娘们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但和我却有一桩诛心的旧仇未报。婶娘们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四位婶娘对视一眼后,亮出藏在身后的红缨枪,句句掷地有声:“先生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只要先生一声令下,我们甘为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前面领路的年轻小兵听得傻眼了。
这这这……
怎么又卷进来四个妇人啊!
带着这些人他怎么去见李副将军啊!
这是要被踹死的啊!
“好!”夏宁振臂高呼一声,眼风裹着狠,“跟着我上!”
东罗人半夜偷袭,城墙之上靠着一个个火把照明。
城墙之上风大,火鸦摇曳,拖长的影子处,很容易就将顺着攻城梯爬上来的东罗人也遮蔽住。
夏宁等人登上城墙后,厮杀喊打声不绝于耳。
夜色之中,充溢着鲜血浓郁刺鼻气味,火把燃烧腾出来的柴火混杂着猛火油的味道。
风吹过。
阴影之中,一个灵巧的身影顺着攻城梯悄然登上城墙。
猫着腰,举着手中的大刀。
夏宁夜视能力不错,是自小练出来的本领,她拔剑出鞘,在旁边受了伤的守城将士反应过来前,已提剑上前。
锋利的剑刃挥斩而过——
千年玄铁剑最是适合杀人。
夏宁下手快准狠,毫不留情,剑起刀落,那人的脖颈处猛地鲜血喷射出来。
她甚至还能后退两步,避开溅出来的鲜血。
速度之快,下手之狠。
令小兵彻底看呆了。
这位夏夫人——
竟如此厉害?!
守在这一段城墙上的将士负伤,捂着胳膊,抱拳向夏宁致谢,接着提着剑想要继续坚守时,却被夏宁打断了:“婶娘们替上!弓箭手春花殿后!”
她下令强势、吐词清晰。
但负伤的将士却不服:“我还可以继续坚——”
夏宁偏头,视线冷冷扫去:“你身上有伤撑一个时辰没问题,若是让你撑一夜呢?你能否撑住?!好,即便你咬牙撑得住,但下面源源不断爬上来的东罗人你是否能一个个挡住?!一旦你有任何疏忽导致东罗人爬上了这座城墙!就是你自刎谢罪也无用!”夏宁持剑的手一划,剑尖直至躺在地上咽气的东罗人:“这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将士脸色煞白。
方才的的确确是因他受伤而反应迟钝了。看书喇
夏宁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清冷的声音混杂在活着血腥气的风中传来,“眼下才是第一夜,想要立功也好,一心只想守住南境也好,那也得留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