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剑,鲜血喷射而出。
她后退的动作慢了一瞬,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
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闭上眼。
也仅仅只有这么一瞬。
再次睁开眼时,她眼底的暗色如无垠的黑暗,再一次解决下一个。
背后的伤口不浅。
她早已杀红了眼,不知连心,甚至连身体都变得麻木起来。
连疼痛都察觉不到。
如血残阳暗下。
黑暗悄然降临。看书溂
这一夜格外漫长。
西疆人来势汹汹,他们本以为会很快突破仅仅三千余人的南境外城,并迅速占领南境内城。
所以携带的火药只够炸毁外城墙。
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这三千余人的南境将士如此顽强。
尽管南境外城墙被攻破了,但三千多南境将士却用肉体组成了一道人墙,将西疆人牢牢的拦住。
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更不允许自己后退一步!
极其强大的信念,竟是让他们在这一晚守住了南境外城!
这一晚,西疆人非但没有攻下南境外城,甚至伤亡惨重。
因他们的轻敌,也因南境战士的爆发,西疆人选择暂时性撤退。
此时,夜也过半。
在西疆人撤退后,南境的将士才得以喘一口气。
所有的将士直接瘫坐在原地休息。
死守在高台上的李鸿卓从城墙上下来,他身上伤痕累累,却仍将身躯挺的笔直。
眼中不见灰心丧气。
眼神竟是比从前更为坚定、沉重。
他沉声下令:“城墙下所有将士原地安心休息!城墙上另有哨兵监视西疆人动静,一有动静号角立刻响起!”
这一句话后,瘫坐在地上的将士们纷纷安心闭上眼。
极短的时间内,呼噜声此起彼伏。
从傍晚到半夜。
每一个将士都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拼了命的坚守、抵抗。
这会儿,早已累的顾不得四周环境如何,尸首遍地。
倒头就睡。
李鸿卓从城墙上下来后,巡视一圈,清点存活的将士。
在看见一个发饰奇怪的妇人席地而坐,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显得脏污不堪。
走进了才发现,这位妇人的头发是被什么利器斩断。
短至肩膀的头发披着。
妇人抬头。
一双姣好的杏眸之中,遍布鲜红的血丝。
脸上亦是脏污不堪。
是……
夏宁。
她眼底的戾气、杀气尚未全数敛去。
抬眸看来时,便是连李鸿卓也有一分忌惮。
可忌惮后,他却不知道是先惊讶她为何没有逃进内城,还是惊讶她的头发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对女子而言,长发如命。
夏宁抱着剑。
在听见脚步声靠近时,极度敏感的精神瞬间紧绷,视线逼人,看向来人。
她上身微微前倾,是一个跃跃欲试的姿势。
一旦情况不妙,她立刻会持剑冲出去——
护住倒在身旁的婶娘们!
直到看见来人是李鸿卓时,她紧绷的身躯才松懈了下来。
“夏夫人,您怎么还在这儿?”
他开口。
声音嘶哑。
这一道普通的询问声,像是隔了许久许久才听见。
夏宁才从血腥色的幻境中出来一半。
视线有些僵硬的看着他们面前被炸开的城墙。
没有回答李鸿卓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她拄着剑,从地上站起来。
身体发出抗议。
累的疲惫不堪。
“找两个人还能动的,跟我来。”
她言简意赅。
连一个都不愿多说。
李鸿卓看了眼倒成一片的将士,最终道:“我来。”
李鸿卓跟着夏宁去了谢安住的屋子。
幸好谢安的屋子也在城墙根下不远处。
夏宁在屋子里翻翻捡捡,拿了个破布袋子,往里面装了不少瓶瓶罐罐,一股脑塞给李鸿卓。
“谢先生是毒医,有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夏宁也是在刚刚才想起来,当年在南境外城时,当时万念俱灰的春花,就是在谢安这儿偷到了毒药,险些真毒死了耶律肃,她指了指自己的剑,“把毒药抹到剑上,弓箭上,发下去,但要小心些,别自己碰到先给毒死了。”
李鸿卓哪里知道谢安竟然是毒医。
刻板的脸上露出惊愕,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破布袋子,“夫人给的这些都是什么毒药?”
夏宁看了眼,如实道:“不知道。”
李鸿卓:啊?
夏宁揣上最后两个小瓷瓶,打算分给婶娘们用,“涂了总比没涂有用些,不过……”
她说着,忽然又停了下来。
两人走出屋子。
她的声音实在低而无力。
李鸿卓亦是累的有些力不从心,自然忽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