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上了年纪,须发灰白,身着官服,提笔正写着什么,虽然年纪大,看上去倒是还算精神矍铄。
他似也听得响动,看向了是沈倾城的方向,官场之人各个人精,这位主簿见着沈倾城前来,离座行了个下官礼,毕恭毕敬道:“靖王妃——”
她微微颔首应了,虽然沈倾城如今有官职在身,但到底还是太医院正二品的奉上太医。
靖王妃后面跟着个一品诰命夫人,是以官职一般往大了叫,出门在外还是称呼靖王妃,而不是沈太医。
主簿礼毕,问沈倾城道:“王妃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沈倾城道:“人犯影三不是明日便要处斩了么,到底是我们靖王府的人,主仆一场,”她身后的碧芜正巧拿着食盒过来,沈倾城便接上一句:“我们好送他一程。”
语毕沈倾城双手搭于小腹冲人颔首,劳烦李主簿了。
李主簿没成想王妃还记得他,施施然行一礼,往沈倾城手中递上了一块大理寺的腰牌道:“一块腰牌可探视一炷香的时间,王妃这边请吧——”
沈倾城踏入大理寺的监牢之中,的灯烛幽微映在砖石晦暗的墙上,牢狱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混着霉味。
她路过的几间刑室都空荡荡的,刑具上沾着陈年的血垢,沈倾城走了许久,方才见到坐在牢狱中的影三。
和沈倾城所想的有些出入,影三除了入狱必受的十鞭子意外,并没有吃什么皮肉之苦。
影三看到沈倾城站定在房门前,目光从希冀到躲闪,最后他膝行至此来行礼道:“王妃,此处血煞之气太重,王妃还是请回吧。”
沈倾城将打开的木匣子拿到了他的面前:“你就不愿意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影三看着木匣,缓缓别过脸。
沈倾城咄咄逼人道:“她是叫叶桃吗,你觉得你死了,他们就会放过她吗?”
影三苦笑一声道:“王妃料事如神,也怪影三愚笨,竟然认为能够糊弄王妃。”
沈倾城没再理他不够理性的自言自语,道:“影三,你妹妹的事,如果当初同我与王爷说,定然不会出这样的事……”
“没用的,”影三道,“王妃如今能来看看影三,影三已经很知足了,一步错步步错罢了,影三走到今日这一步,断不能算后悔。”
“他们是怎么逼你的,到这份上你还不愿意说么?”沈倾城诘问道,声音都高昂起来。
影三叩首道:“王妃,一切是我之过,影三愿意赴死,以全您与王爷之恩德。”
沈倾城指着证据道:“想全我与王爷的恩德,便将这钱财如何用,用去了何处,给本王妃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复而拿出鸦片,摆在了他面前:“这个东西是什么?!你的钱是不是在为叶桃买这个东西,你说啊!”
影三脸上沉静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沈倾城继续道:“你若是能说出是谁将这个东西给叶桃的,叶桃又是如何染上此物的,我便救她,怎么样,我救她脱离苦海,保她一世平安喜乐。”
影三拿着预支的银钱,沉默了会,才开口道:“属下并不知道叶桃从哪里来弄的阿芙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吸上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属下忍不得她难受,每次为她戒断她都像疯了一样,咬我,骂我,打我,挠我。”
“属下没有办法,只好去问何处有卖阿芙蓉,但是那物稀少又极其珍贵,属下每个月的饷银只能够买上一些。”
他顿了顿,似是在回想:“后来属下饷银不够的,卖阿芙蓉的老板便说,让我用靖王府中的情报来换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