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了?”
丽阳用眼神威胁李信别说话,李信想开口却没有机会。丽阳自己给戚竹解释到:
“人家世诚是觉得师姐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门派,肯定是想我们,就特意来昆嵛派找我。”
她见戚竹有些吃惊的表情,继续解释:
“原本他想直接带你回去的,但是怕万一门派里的人因为当初的事情难为你,所以就先去昆嵛派打探一下口风。若是门派里对你态度好,就带你回去;如果态度不好,就直接不告诉你这件事,免得你伤心。”
说完,丽阳还白了李信一眼:
“就这大傻子,平日里看着伶牙俐齿的,到关键时候真是瞪不起眼睛。还让我别告诉你他去过昆嵛派,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
戚竹的心中、一股奇异的暖流涌了过来。这种感觉,是她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就好像冰封了许久的河面,在春日的暖风下、渐渐裂开了缝隙。
李信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道:
“还是丽阳关心你,知道你现在在这里,二话没说就跟着来了。”
丽阳一仰头,骄傲地说道:
“那是,我跟我师姐情比金坚!”
戚竹鼻子有点儿酸,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忍不住就想哭。但是却是高兴的哭泣。
她笑了出来,对李信说道:
“谢谢你。”
李信却说到:
“我没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做的。不过你什么时候想回昆嵛派看看,尽管对我开口。”
戚竹知道他要找人送她回去,想到自己已经麻烦他了这么多,连忙推辞道:
“不劳烦你了,你家里的人手还都忙着呢,要是再管我的事情,岂不是添乱吗?”
李信无所谓地说道:
“没事,我这个人好伺候,收拾点儿衣服干粮就能跟你一起走了。”
听他这么说,戚竹先是一愣,然后不确定地问道:
“你……你要亲自送我回去?”
李信听她这怀疑加不可置信的表情,连忙摆手:
“不……不是,不是特意送你回去,是……是我上次见昆嵛山风景秀丽,想跟你回去欣赏一下美景。若是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管我的吃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说的一套一套的,但戚竹知道、他其实就是放心不下她,想要护着她前去昆嵛派。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给她留足了面子,让她觉得不亏欠而已。
李信李世诚,对她的不是怜悯、不是施舍,在竭尽全力地帮助她、照顾她的时候,总是顾念着她曾经的骄傲与颜面。即使这两样东西,她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怎么可以细心体贴到这种地步啊。
明明自己的拳脚功夫也没好到哪里去,就算是十个李信都不够丽阳打的,偏偏还想保护她。
真是……
有点儿可爱。
三个人回到昆嵛派的时候,正是大清早。踏上昆嵛派上山石阶的时候,戚竹百感交集。
她终于是,
又回来了。
李信在一旁笑着说:
“昆嵛山的景色就是好,让人颇有一种‘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意蕴呀。”
迎着暖风,看着周围的一片青绿,戚竹微微勾起唇角:
“你这种世家子弟,也想着要‘渔歌入浦深’吗?”
李信一挑眉,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
“那当然了,这世家子弟的名头都是浮云,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山野中坐看云起,最好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同游、吟诗弹琴。”
他的话,这一次没有引起戚竹的搪塞。
戚竹扶了扶垂下来的一截树枝,笑容不改,却更显轻松怡情地说道:
“我当初成亲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穿着大红的喜服,在师尊、师叔和一众师妹的祝福下,走过昆嵛派的长阶。十里红妆,百年一心。”
李信以为戚竹又想起从前不愉快的事情,于是安慰道:
“其实……没有过这样的婚礼虽然遗憾,但是着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仪式这种东西呀……”
他纠结了半天,实在是没有纠结出什么能够完美地安慰戚竹的语句来。但是他却听到戚竹淡淡地开口说道:
“但我真的挺希望有这样一个仪式的,也确确实实遗憾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连师尊……”
戚竹轻轻叹了口气,李信看见她这个样子也着实不怎么好受,就算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也强行安慰道:
“林掌门她求仁得仁,想必到了冥府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吧。”
戚竹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师尊永远也看不到我嫁得良人了。”
李信陷入戚竹的悲痛之中,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涵义,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
结果,他就听见戚竹说:
“那你可以满足我其他的愿望吗?”
李信一愣,一下子没有明白戚竹说的什么,他竟然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戚竹。
然后,他就见到眼前的戚竹笑着看他,一字一句说道:
“昆嵛长阶,携手清风;十里红妆,百年一心。我的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听到这句话的李信,脚下一个不稳当、直接向前面栽了下去……
那一天,李信趴在戚竹房间的窗上,探出个脑袋,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真的答应了?”
戚竹耐心地说:
“是呀。”
他缩回了脑袋,应该是蹲在地上。然而不一会儿,他又探出头来,再问了一遍: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戚竹知道他这个问题其实只是自己不可置信以及惊喜过头的表现,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还是哭笑不得地说道:
“没开玩笑……”
李信又缩回了头,估计是又蹲到了原地。戚竹好笑,自己站到了窗边,看向窗外:
果然,她看见窗底李信蹲在那里傻笑。
戚竹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