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半天劲,明哲等人终于爬到了顶楼。从上往下看,楼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明哲大概明白了玉雪是如何得知他们在楼下的。
丫鬟前去敲门,“小姐,陆公子已至!”
等了许久,屋内无半点反应。丫鬟有些不放心,又敲了敲门,问候道:“小姐,您还好吗?”
“请他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是!”丫鬟遵照玉雪的吩咐,推开房门,站在门口,欠身行礼,恭请明哲,“陆公子,请!”
都到这一步了,即便是鸿门宴,明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背着韵儿,不方便行礼,只能说一声谢:“多谢姑娘带路!”
明哲背着韵儿,跨过门槛,踏入房门,鸢儿紧随其后。
屋内的布局说不上豪奢,反而有些简朴,很难想象怡红楼的头牌,闻名遐迩的玉雪姑娘竟会住在这样的环境中。
明哲四处张望,突然注意到靠侧墙的柜子上摆着一个武器架,架上放着一把剑。明哲想起他在画舫之时,玉雪姑娘的房中,也摆着一个武器架,但架子上并未摆放武器。
这把剑长约三尺,宽约两寸,剑鞘厚实,应是压制剑气所作。虽未亲眼见过此剑,但明哲觉得此剑绝非凡品,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打造一把剑鞘封住剑气。要知道铁匠铺子里卖的那些剑,不过凡品而已,怎会自带剑气?唯有千古之剑,吸日月精华,集天地之灵,天长地久,锋芒毕露。
“陆公子很喜欢剑吗?”明哲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正是玉雪姑娘的声音。
明哲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屏风之下,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似弱柳扶风,似水中玉莲,不蔓不枝,亭亭玉立。
还未摸清玉雪的目的,明哲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略施小计,探清虚实:“玉雪姑娘既然请我们来,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躲在屏风之下,是否有违待客之道?”
“公子是在担心,妾身邀公子前来一叙,是妾身布下的鸿门宴,所以公子才踌躇不前,想以激将法套妾身的话,以便探清虚实。”
玉雪所言与明哲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她虽隔着屏风,却看透了明哲的心思,这样的人明哲见过的屈指可数。不先见其人,却先知其心,这种人心机颇深,难以揣测,明哲这是遇到高手了。
“既然玉雪姑娘知道在下心中所想,可否告诉在下,你邀在下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玉雪戳穿了他的伪装,明哲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也逃不过她的眼睛,还不如把话摆明了说。
“公子不必担心,妾身决不会伤害公子!画舫之上,公子救了妾身一命,又为妾身找回娘亲的遗物,妾身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会加害公子?妾身邀公子前来,不过是履行承诺,为公子解答心中之惑。”
玉雪确实没有加害他的理由,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明哲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玉雪。
“玉雪姑娘既然说要为我解答心中之惑,那在下想问,玉雪姑娘可知我心中之惑为何?”
玉雪看得出,明哲这是在试探自己,为打消明哲的顾虑,她开门见山道:“公子可带了那幅画卷?”
明哲并未急着说破,而是留了个心眼:“敢问玉雪姑娘说的是哪一幅画?”
玉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还能是哪一幅画?当然是鸢儿姑娘手中那幅《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自从明哲他们踏入房门的那一刻,玉雪的目光就一直放在鸢儿手中那幅画上。
这些都在明哲的意料之中,“玉雪姑娘认得此画卷?”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先祖自创剑器舞,一舞剑器,名满天下。如诗中所言,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先祖舞姿卓绝,单是一曲《西河剑器》,观众便有成百上千人,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作为她的后人,我继承了她的衣钵,却不敢自言妙舞此曲神扬扬。正如公子所见,我的房间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而是简朴自然。我不在乎他人是如何称赞我,也不在乎生活能过得多好,但为更多人看到剑器舞,我愿奉献一生,将剑器舞发扬光大。”
明哲总觉得玉雪越说越远,他来此的目的不是听她远大的抱负,而是为得到轩辕剑的线索。
明哲不得不插嘴:“玉雪姑娘,冒昧打断一下!你既然知道这幅画,那就该明白我等来此的目的。咱们能不聊这么远吗?”
“公子莫慌!妾身知道公子是为轩辕夏禹一事而来,特地在此等候多时。妾身自会将轩辕剑的秘密告诉公子,不过在此之前,妾身有个无礼的请求,希望公子莫怪!”
从玉雪口中亲耳听到“轩辕夏禹”四字,明哲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之前他只是猜测这幅画很可能与玉雪有关,并未有十成把握,如今玉雪亲口承认,由此可见,明哲的猜测是对的。
明哲为轩辕夏禹忙碌奔波,游荡江湖,有时风餐露宿,有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会在乎这临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