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湖伎俩,对于旁人来说,自然神奇,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罢了,只要找到诀窍,苦练个三五年,一样能做到!”明哲说话直白,毫不留情地拆穿。
“哥哥,你好无趣哦!”鸢儿投来厌恶的眼光。
“是你问我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你不愿听,我也可以说假话。”明哲也很无奈。
鸢儿没有搭理明哲,径直走出了人群。明哲和泠然彼此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生怕她出事。
前面河畔,不少人聚集于此,鸢儿这么爱热闹的人,自然围了上去。明哲拿她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只是苦了泠然,还得跟他淌这趟浑水。
“抱歉,都怪我这个妹妹贪玩,还叫你陪我们一起!”明哲愧疚道。
泠然不由得想起陈年往事,“贪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小时候不也贪玩?落下功课不说,还害得我跟你一起受罚。这笔账我还没跟你好好算过!”
明哲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泠然居然还记得,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不是怀恨在心都说不过去!
“泠然,你不必这么记仇吧?”
泠然噗嗤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何况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已分不开。与其怀恨在心,不如玉汝于成。你说是吧,凌云?”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咯?”
“感不感谢的,都是客套话,若你觉得心中有愧,不如把鸢儿过继给我,正巧我身边缺一个听话的妹妹!”
“大可不必!正如你说的,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已分不开。我心中无愧,只是欠你一个交代,但我绝不会把鸢儿让出去,她是我陆渊的妹妹,谁也不能动她!”明哲义正言辞道。
看得出他很在意鸢儿,“放心吧!那是你妹妹,即便你愿意,她也不会愿意!我不是横刀夺爱之人,她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她的世界一无所有,你是她的全部!照顾好她,别让她伤心!”泠然拍了拍明哲的肩膀,凑近他的耳畔,“她在乎的是你这个哥哥,而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我不会跟她抢哥哥,但不代表不会抢你!”泠然邪魅一笑,手持折扇,径直从明哲身旁走了过去,只留下明哲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洛氏有女,年芳二八,今遭邪祟缠身,卧榻不醒,寻医问药,皆无奇效。小女病笃,洛府愿以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珠宝无数,寻一术士,委以重托,驱邪缚魅,保命护身。若功成,洛府愿恭其为上宾,世代供奉,报答恩情!洛氏谨言,望有能之士伸以援手,助小女早日脱困!”
这是洛府张贴的告示,瞧落款日期,应是前日之事。明哲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洛府的情况。既然这张告示还未撤下,想来洛府之事尚未解决,这倒是出乎明哲的意料。他将柳庭风引到洛府,使其插手此事,本以为凭借柳庭风的本事,除去那只邪祟,应不是什么难事,莫非其中有何变故?
明哲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不过此事涉及洛府,而洛府与天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尽快解决此事,恐生变故,这也是明哲最担心的。如今的洛阳城,与之前在蜃景中的洛阳城,别无二致,无论是街上的布局,还是人流的动向,皆无改动。想来洛槐序布下蜃景,只是针对天枢等人,并未对洛阳百姓造成影响。虚实结合,亦真亦假,这也是为何明哲初来乍到之时,看不出城中有何异样。若非槐序急于功成,露出破绽,明哲也没把握破除蜃景。不过隐隐约约,明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槐序是故意露出马脚,引他们上钩的。
“哥哥,你没事吧?”看见明哲发呆,鸢儿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没事,只是有些好奇,连柳庭风都解决不了那只邪祟,莫非那只邪祟的道行还在柳庭风之上?”明哲若有所思。
“哥哥不会想插手此事吧?”
“我本不想插手此事,但好像不得不插手此事,洛小姐身上有太多秘密,而且与天枢息息相关。不解决洛府的事,我怕线索中断,那我们忙活这么久的意义是什么?我本希望借柳庭风之手,除去那只邪祟,但如今看来,似乎是我对他的期望过高了!鸢儿,我昏迷期间,天权和开阳可传来什么消息?”
“什么也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
明哲自言自语:“不应该啊!如今洛槐序落在我们手中,洛府不可能沉住气。为何如此淡定?一定有问题!”
“哥哥,会不会是你想错了,其实洛槐序跟洛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洛槐序亲口承认,洛凝语就是她的妹妹。她用幻阵故意支开天枢,将其引到会场,或许接下来的事,她没参与,但她一定知晓其中内情。把她留在身边,一是为了套出洛凝语的秘密,二是等洛府动手,只要洛府前来营救她,便可证实她与洛府的关系!但我没想到的是,洛府居然这么安静,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会对槐序下手。”
如今他们在明,洛府在暗,如此下去,定会出事,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明哲这招放长线钓大鱼,看来已经被看破,洛府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所行动,那就只能从槐序身上入手,只是不知如何套出洛府的秘密。
“哥哥,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吧!反正我还留了一招后手。”明哲得意一笑。
“什么后手?”鸢儿好奇道。
明哲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随后他们来到靠近洛河的一家茶楼,站在二楼,可以俯瞰河畔的风景,清风徐来,洗去脸上的尘土,抚动耳畔的青丝,衣袂猎猎,裙摆飘飘,倚靠阑干,欣赏风景。
此情此景,犹如当初在汴京的时候,明哲坐在茶楼中,手握茶杯,从上而下,俯瞰整个汴京城,怡然自得,悠闲自在。后来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打搅了他喝茶的雅兴,他本不想惹是生非,起身便要离去,偏偏这时韵儿站了出来,这是他没想到的。他幻想过许多见到小穹的情景,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见面,却是这个情景,果然应了那句,人算终不如天算。
此时此刻,这里既没有林飞云,也没有南宫韵,取而代之的是,泠然和鸢儿。明哲不知该说什么好。
泠然不解道:“早上不是喝过茶了吗?为何还要来茶楼?你就这么对茶恋恋不忘?”
“喝茶不过是个噱头,换个地方说话才是正经事!”明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所谓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别急嘛!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前日我是如何分配工作的?”
鸢儿回忆前日明哲说的话:“玉衡和摇光留在客栈照顾天枢了,咱们这边就只剩下十个人,正好两人一组。天璇和天玑从城门口开始调查;天权和开阳负责监视洛府;武烈和玉雪代我去一趟城外的城隍庙,递一纸状书;清寒和韵儿代我去个地方,办件差事;我和鸢儿便去一趟那日洛府招亲的彩楼,或许能从那里找到一点线索。”
鸢儿想不出这有什么问题,他的分工除了让人不理解外,没有任何问题,大伙都有各自的任务,考虑周全,安排仔细。
“少了个人!”泠然察觉到其中问题。
鸢儿也反应过来,“诗瑶姐姐呢?”
明哲安排的这些人中,唯独缺少了诗瑶。那一日除了玉衡和摇光留在了客栈,其余人都到了明哲约定的地方,诗瑶却迟迟没出现,或说她根本没在客栈。
明哲召集了所有人,唯独漏下了诗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提前安排诗瑶去做别的事,并且瞒着大伙,而这便是明哲留下的后手。大伙把重心放在天枢的事上,根本没注意到诗瑶,这便给了明哲可乘之机。若是连大伙都注意到了,那他苦心积虑瞒着所有人,私下交给诗瑶一个任务,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