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哥哥,你们在聊什么?”诗瑶走了过来。
“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明哲讪讪一笑。
对于明哲玩世不恭的样子,诗瑶无奈一笑,“明哲哥哥,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明哲玩味一笑,“那你觉得我们在聊什么?比赛吗?我又不在乎比赛!那是天枢的事,即便我们输了,我也没有任何损失,何必去操心与我无关的事?”
明哲的话并无道理,但诗瑶压根不信他,“如果你不在乎输赢,为何要出手帮韵儿?”诗瑶的目光已然洞观一切,浅浅一笑道:“第一场比赛就输了,不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吗?为何你非要留下恒岳剑宗,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不是说了吗?暂时不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明哲试图用笑容掩饰一切,可诗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明哲哥哥,你的心思从来就没放在比赛上,你帮天枢,不过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留下恒岳剑宗,亦是如此!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至于下在哪里,你早就想好了!”
明哲一手撑着胳膊,一手支着下巴,倒吸一口凉气,若有所思道:“为何你们每个人都那么讨厌,把我的心思说得那么明显,搞得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我有点想不通,难道我做的这一切很明显吗?为何你们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诗瑶玄虚道。
“不要故弄玄虚,即便猜到了,那又能怎样?我有何目的,你知道吗?”
明哲的话,直接戳中诗瑶的心窝。她猜到了明哲参加论剑大赛是另有打算,但她的确猜不出明哲有何打算。就目前来看,明哲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除掉严陵韩氏,但他保下恒岳剑宗这个举动,又很奇怪,前后说不通,这才引起了诗瑶的怀疑。
明哲撩开诗瑶额前的青丝,拍去她肩上的尘土,“所以说,我要做什么,不要去想,就算想破脑袋,你们也想不到!安安心心照我说的做,如果你们需要知道,我会告诉你们答案,但不是此时!这里有太多双眼睛,那些已经离开的宗门门派,只是表面上的离开,或许他们正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韵儿拿出纯钧剑和龙渊剑的那一刻,注定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的眼光早就不在大赛的冠军上,觊觎名剑,意欲抢夺,才是他们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也是名剑剑主,你手中的赤霄剑,名号更在纯钧剑和龙渊剑之上!有的事终究藏不住,该来的迟早会来,你要面对的,是无数人贪婪的眼光。在京城,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千金,可在这儿,你只是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要想护住身边的人,就要拿好手中的剑。当别人拿剑对准你或你身边的人,他们便是你的敌人,你要毫不留情,坚定不移,刺出锐不可当的一剑!”
话音未落,一枚闪烁寒光的银针,划破长空,飞向一旁的山林之中。下一刻,山林中窜出一群鸟,直冲上云霄,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惊动。一枚小小的银针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划破长空的声响,也不过似落叶归根,真正有问题的,是藏在那片山林中的家伙。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不是还有你吗?”诗瑶狡黠一笑。
“我做了别人一辈子手中的剑,这一次我是执剑人!”明哲意味深长道:“管好身边人,还有你自己,不论如何,不要帮我!”他的话很奇怪,诗瑶一时半刻难以理解。
台上的比赛接近尾声,天枢却忧心忡忡,手心捏了把冷汗。明哲走到他身旁,随意拍了下他的肩膀,差点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结果如何?”
天枢垂头丧气,将纸团递给他,“和他一比,恒岳剑宗算得了什么?”
明哲打开纸团,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神霄派!
神霄派是道门三大正派的分支,主修五雷符,谓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灾,谓天与我同体,人之精神与天时、阴阳五行一脉相通,此感彼应。其基础在于行法者平时的内修,行法者内修功行深厚,风云雷雨可随召而至。
高上神霄,去地百万。神霄之境,碧空为徒。不知碧空,是土所居。况此真土,无为无形。不有不无,万化之门。积云成霄,刚气所持。履之如绵,万钧可支。玉台千劫,宏楼八披。梵气所乘,虽高不巍。内有真土,神力固维。太一元精,世不能知。神霄之意,谓神仙所居之最高境界,神霄道士以此名为派,取其高远尊贵之义。
斩勘五雷法者,以道为体,以法为用。内修之,斩灭尸鬼,勘合玄机,攒簇五行,合四象,水火既济,金木交并,日炼月烹,胎脱神化,为高上之仙。外用之,则新除妖孽,勘合雷霆,呼吸五气之精,混合五雷之将,所谓中理五气,混合百神。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目、秘咒灵符,斡动化机,若合符契。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曰旸而旸,曰雨而雨,此感彼应。
法本诸道,道源诸心。能以吾之精神,融会一气之精神,以吾之造化,适量五行之造化,则道法妙矣!学者无求之他,但求之吾身可也。夫五行根于二气,二气分而为五行,人能聚五行之气,运五行之气为五雷,则雷法乃先天之道,雷神乃在我之神,以气合气,以神合神,岂不如响斯答邪?会此之道,参此之理,则二气不在二气,而在吾身,五行不在五行,亦在吾身。吹而为风,运而为雷,嘘而为云,呵而为雨,千变万化,千态万状,种种皆心内物质之。
听明哲说了一大堆,天枢一个字也没听懂,“陆兄,你在说什么?”
“我在传你雷法啊!免得等会儿你被人轰成一只烤熟的乌鸦!”明哲打趣道。
“陆兄,你别开玩笑了,我正为此事头痛呢!”天枢唉声叹气,心不在焉。
明哲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问:“你害怕了?”
天枢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是,也不是!”
他望着另外一边的神霄派,叹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太天真了!天河山庄在仙道宗门中,本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连细枝末流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格跟别人争第一?若说恒岳剑宗给了我们一个希望,觉得我们还有一线生机,那神霄派便是将这个希望彻底抹去!遇上真正的仙道正统,我们又能做什么?坐以待毙,还是引颈受戮?”
他整个人黯然无神,恍然失措,当抽到神霄派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感到绝望。
“你是害怕会输,还是害怕打不过?”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前者你至少会上台,后者你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不是羞耻的事,反而是一件值得嘉奖的事。只有看到自己的不足,才会有真正的进步,不然只会故步自封!神霄派固然很强,但和天师门相比,孰强孰弱,一看便知!不要觉得对手强,你便是弱者,强者恒强这个道理,行不通!水,是柔和的,经日复一日的冲刷,也能磨平棱角;蛹,是丑陋的,经日复一日的黑暗,终能蜕变成蝶;沙,是渺小的,经日复一日的积累,终能汇聚成漠,令人望而生畏。由此可见,生而弱乎,以至于强,未可知也!”
明哲的话给了天枢很大的启发,但明哲接下来说的,叫他更为震惊,“按照先前的说法,对付江湖门派,我们上;对付仙道宗门,你们上。但这场比试,我替你们上!”
明哲为他们的事,殚思竭虑,还弄得遍体鳞伤,天枢于心不忍。
“陆兄,你伤势未愈,还是我们上吧!”
对于这份关心,明哲呵呵一笑,“你们上,打得过吗?人家可是符箓派出身,天河山庄专攻剑道和阵法,不见得你们有优势!况且这么早就把压箱底亮出来,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七星绝杀阵吗?如果你们真的关心我,就把接下来的比赛给我打扎实一点!”
明哲看他们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大器晚成。这一局,还是他上吧!
“陆兄,你一个人上,不太好吧?对方可是九个人!”天枢担心道。
明哲一脸不屑,冷哼道:“九个人又怎样?出来混,要有实力,要有背景!他们出身符箓派不假,但不过是三大正派的分支,和上清、灵宝、正一差远了,不足为惧!”
明哲说的那么轻松,天枢心里反而惴惴不安。神霄派虽然是道门三大正派的分支,但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明哲这番话,分明不把神霄派放在眼里!虽然明哲的实力举目共睹,但对手也不是好啃的骨头,这注定是一场硬仗!明哲这么说,会不会太轻敌了?
等天枢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哲已经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