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从黑暗中飘来,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它仿若一朵摇曳的鬼火。
秦欢努力仰起头,眺望黑暗深处,想要看清走来的人是谁。
他不信这世上有鬼,所谓鬼神之说,不过是江湖术士用来骗钱的理由。
油灯渐渐靠近,秦欢还是无法看清黑暗中的人,甚至于根本没看见有人的影子,只有一盏灯飘了过来。
如此诡异的现象,不禁令秦欢有些惴惴不安。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人类的共性,秦欢无法免俗。
直到油灯靠近在几丈之外时,灯焰无风自动,摇晃了一下。
昏黄的火光里,一张老树皮子般的脸庞浮现出来。
见到这张脸,秦欢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脸色都白了几分。
那张皱纹堆积的老脸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来,他死灰色的眼睛里也泛出了诡异的笑意。
秦欢压下心中的惊惧,冷冷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关在此地?”
老者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鹰钩鼻发出一声沉沉的哼声,“公子记性可不太好,前几日老朽还为你斟酒来着,怎地才关了三天就忘了。”
秦欢表情愕然地望着他,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此人。
“你究竟是谁?”秦欢怒问道,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石牢里,差点被寒毒给弄死,他心中已烦躁无比,根本没心思与这丑陋老人废话。
老者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嘴发黄的牙齿,一双浑浊中带着血丝的眼睛仔细打量着秦欢。
“我也不与你废话了,就凭你这黄口小儿,还不配知道我名号。”老者上前来站在秦欢面前。
他佝偻着背,抬起头冷冷道:“把飞刀心法给我,我给你个痛快!”
秦欢神色一怔,搞半天是为了飞刀心法。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一来此地,就被对方认出。
这年头走江湖的人,谁手底下还没几个探子,襄阳城发生的事儿,只要他们想知道,就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尤其是眼前的老者。
秦欢哈哈一笑,笑罢脸色一厉,吐出一口唾沫飞在老者脸上。
老者登时愣住,半响后,他扬起右手擦了擦脸上唾沫。
“已经十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了,你胆子不小啊!”老者面露回忆之色,右手慢慢伸到秦欢腹部。
秦欢冷冷盯着他,心中已恨极了这阴恻恻的老人,吐口水现学现用,手脚被铁环锁住,他只能以此来撒气。
下一瞬,老者干瘦的手猛地往前一递,他平摊往上的手掌,瞬间撞在秦欢的腹肌。
秦欢只觉腹部如同被一只铁锥子给击中,饶是秦欢已经在第一时间运足内劲抵抗,几块腹肌仍旧被老者的手掌硬生生抵得凹陷下去。
油灯下,秦欢的腹部肌肉凹陷一大块。
石牢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秦欢双足蹬地身体往墙壁上撑起,喉咙里登时涌出一团鲜红的血水。
丑陋老者右手压住秦欢的腹肌,四根指头往上弯曲,铁钩一样勾住秦欢的皮肉,被他狠狠一捏。
石墙下方,秦欢疼得四肢疯狂地挣扎,手腕脚腕只被铁环磨掉一层皮来。
老者收回干瘦的手,弓着背退后两步,脸色淡漠地盯着秦欢。
秦欢浑身一软挂在墙壁上,头发披散,煞白的脸汗如雨下,瞪大双目的他垂着头不断地咳出一口一口的血水。
“想好了再回答,我再给你一天时间。”
老者隐入黑暗中,似乎只要他不愿被人看见,他就跟黑暗中的影子一样,谁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油灯飘向远方消失不见,石牢再次陷入了安静,一束阳光洒落在地板,几丝发黄的稻草上沾染了几许血色。
此时秦欢全部心神都被腹部的疼痛占据,浑身一阵发抖,喉咙还在呕出一丝丝的血液。
直到那一缕阳光消失不见,浑浑噩噩中,秦欢才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走了么?”秦欢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垂着头动也不愿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