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嘶吼从内心深处传来,死一样安静的世界里,这吼声就仿佛压抑了许久一样,终于得以释放。
与其是黑气佛像散发出的意念,不如是秦欢自己想要发泄。
一个杀字,瞬间瓦解掉他所有的顾忌和束缚,生而为人,对生命的敬畏,对生死的敬畏,在这一瞬全都轻如鸿毛。
空荡荡的脑海被无尽的杀意充斥,内心反而更加平静,平静到漠视一牵
仿佛一个技艺精湛的屠夫,手持利刃,在凝视着待宰的牲畜。
风雪中,秦欢持刀站在混战圈外,背对的四道身影,动作僵硬地扭动脖子,想要回头去看秦欢,但视线所及,却是脖颈出飘散出的血色。
嘭嘭几声闷响,四人栽倒在零散的尸体间。
雪白的地面铺洒出一道道猩红的血线。
秦欢侧身看向被一大群人围攻的齐东明和陆飞,轻轻迈出一步,迈步的瞬间,弓腰屈膝,足尖往地面一勾。
只见飞雪中披头散发的秦欢,拖着刀一头冲入人海,大刀挥动鲜血乍现,透明的刀影带起一颗颗头颅,无头尸体割麦子一般倒在他身后。
正被一群蛟龙帮弟子围攻的齐东明,身边手下已死伤大半,手忙脚乱地挥剑还击时,身上挂彩多处。
便在他以为要被人乱刀砍死,内心绝望时,压力骤然一减,围攻的人群外忽地传来几声惨剑
齐东明横剑挡住三人劈刀,身影倒退出去滚在雪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见一道身影从冲来的三人间一晃而过,那一息的交错,他瞪大的眼珠里浮现出一连串刀光残影。
干净利落的刀,干净利落的杀戮。
无头的尸体倒在他面前几尺外,血雾喷洒,齐东明顿时吓得剑都拿不稳,手足并用往后连滚带爬地后退。
齐家庄正门外,混乱的人群不知受了什么样的惊吓,全都四散而逃。
待到那些零星的人影窜向雪夜,正门前空了出来。
满地躺着横七竖澳残肢断体,披头散发的秦欢持刀站在最中间,浑身染满了血迹,大刀上血水成线条滑落,滴打在洁白的雪地里。
秦欢举目四顾,鼻孔里喷出一股股热气,平静的眼眸微微颤动。
他又低头看了眼染血的双手,鼓了鼓嘴。
胃部在恶心翻涌,丹田里飞速旋转的真气顷刻间恢复平静,体内全身经脉滚烫,丹田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疼得秦欢脸皮抽搐,只让他想要一把撕碎肚皮,将那里面滚烫的内力给扯出来。
昏暗的雪夜中响起一声嘶吼。
秦欢仰头大叫一声,嘭地跪倒在地上,拄着刀大张着嘴,喉咙就像破裂的风箱一般,呼出一口口灼热的气流。
五脏六腑似如放在了沸水里蒸煮,痛彻骨髓。
“秦兄弟!”陆飞提着算盘从尸堆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秦欢。
“秦公子!”齐东明拿起长剑,一瘸一拐地跑来。
二人冲至秦欢面前一看,齐东明正要伸手询问,陆飞一把拉住他的手摇头吼道:“别动他!”
只见秦欢表情痛苦而狰狞,半跪在地拄着刀,刀柄被他的手捏得咔咔作响,不断地大口喘息着,额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滚落。
“运功过度,伤及丹田和经脉了!”陆飞沉着脸沙哑道。
齐东明抬袖擦了擦脸上血渍,担忧地问道:“秦欢,你要不要紧?”
秦欢目呲欲裂地瞪着雪地,过了好半响,勾嘴露出一丝狠笑,声音沙哑地回道:“没,没事!”
“别管我,先去看看里面情况。”秦欢收炼盘腿而坐,并指在胸膛和腹部连点数下。
两人对视一眼,陆飞面色犹豫了一瞬,道:“齐兄,你去看看那些人是否都逃了,我在这儿守着。”
齐东明心系齐家庄安危,点点头提剑冲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