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秦欢也怕死,但他更怕心怀愧疚的活着。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又岂能放弃她呢?
秦欢机械地扭头看了眼凝香,忍受着体内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撇嘴对耶律雄笑了笑,沙哑道:“这刀老子不稀罕,我只想带她离开这儿,我把刀给你,你有权放她走么?”
耶律雄表情古怪地望着秦欢,指了指后方的凝香,淡淡道:“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了区区一个妖女,犯得着如此拼命吗?”
说罢不等秦欢回答,耶律雄正色道:“你还年轻,这天底下漂亮姑娘多了去了,莫要鬼迷心窍,好好活着,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秦欢沉默不语,有些话他懒得再跟人解释,旁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心中那点恩义。
……
“我走错了路,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那些敬我怕我的人,心里随时随刻都在谋算着如何杀死我,你要珍惜每一个对你好的人!”
“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再美的风景,没有人陪你一起看,有何意义!”
冥冥中,仿佛有人在告诫秦欢,叮嘱他必须走对的路。
半响后,秦欢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沈玉楼,声音沙哑地吼道:“沈玉楼,你的话,还作数么?”
此刻秦欢已无力在支撑下去,这割鹿刀有古怪,它虽然能令秦欢变得很强,能让他杀退一大群真气武者,可秦欢总感觉这刀在悄然偷走他身上很宝贵的东西。
握刀的时间越长,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便越是浓烈,可他又不敢弃刀,因为此刻这刀,是他唯一的倚仗,没了刀,他便再无资格与这些人对峙。
沈玉楼思忖了一瞬,摆手示意易尘退开,迈步走向前方,行至秦欢几步前,对耶律雄挥了挥手。
耶律雄点头退下。
“你的话,还作数么?”秦欢问道,他的声音在发抖,握刀的手也在不安地颤抖。
沈玉楼打量了一眼秦欢,笑容温和地轻声道:“把刀丢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我不在乎。”秦欢怒声道,“我只问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沈玉楼不答,视线越过秦欢,偏头看向凝香,淡色道:“你忍心看他被割鹿刀耗干浑身血气而死么?”
此话一出,秦欢和凝香心中同时一惊。
凝香张了张嘴,凝神感应了一下秦欢的气息,只觉此刻的秦欢如若一盏残烛,气血极其微弱,一旦遭受外力,随时都会倒下。
她正要开口,秦欢挥袖嘶吼道:“别跟他废话,我今天一定要带你走,哪怕是要我死!”
凝香心神一颤,微微颔首,目光模糊了一瞬。
“你这是何必呢?”沈玉楼看向秦欢,苦笑道。
“我把刀给你,你放她走,行还是不行!”秦欢沙哑道。
沈玉楼抿了抿嘴,脸色逐渐冷漠,皱眉微怒道:“她若不来沈家庄闹这一场,你给我刀,我自然不会为难她,可眼下你看看她做了什么,我若轻易放她走,以后我沈家还如何在江州立足?”
说着沈玉楼又怒声道:“你扪心自问,我没给你机会么,换做旁人,你早就被乱刀砍死,哪儿还有命活?”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只顾自己,你可曾想过我的难处?”
沈玉楼侧身看向满地死尸,背着双手,面色越加冷漠。
这番话听得秦欢心中一阵愧疚,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沈玉楼的确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凝香死在自己面前,他不愿再承受一次寒山的痛苦。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放了她?”
秦欢咬牙嘶吼道。
沈玉楼沉默半响,斜了眼后方的凝香,皱眉道:“你当真如此想要救她?”
秦欢目光微动,点点头,冷冷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肯放她安全离开。”
“秦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