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郊外,官道上飞雪茫茫,一骑快马穿过雪幕,直朝城外飞奔而去。
雪海淹没的荒野,若非道路间设有路碑,只怕行人都会迷失在这漫天冰雪的世界里。
一座凉亭为这洁白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异色,扬长而去的快马逐渐放缓速度,驻足凉亭外。
秦欢翻身下马,这一番快马疾行,凌冽的寒风刮得他浑身冰凉,即便他的衣袍御寒能力极佳,也禁不住迎着风雪疾行。
冻得牙齿打架的秦欢,站在亭子外搓揉着手脚,运转几遍内力活跃周身冻僵的血气,半响后才使得身子温暖了许多。
那白马候在一旁,扬蹄撒娇一般,不时发出几声响鼻。
秦欢扭头看了它一眼,但见这马儿浑身毛发雪白,毛发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宛若一只雪海中的精灵。
秦欢从未见过如此神骏的异兽,明锐的感知,让他总感觉这不像是一头不通人话的畜生,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好像一个几岁大的娃娃,在盯着你瞧。
秦欢被这马儿盯得有些不大自在,当即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去找你的主人,别跟着我了。”
白马不为所动,仍旧站在雪地里,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
秦欢哂然一笑,自语道:“我也是糊涂了,居然在这儿跟一头畜生说话。”
他摇摇头转身走向凉亭,刚一转身,秦欢步伐顿住,笑容微微僵硬。
白马发出两声充满警惕的嘶鸣,迈动蹄子走到了秦欢身旁,双目凶狠地瞪着凉亭里的身影。
“别慌!”秦欢扬手拍拍躁动不安的马儿。
只见凉亭的一角端坐了一个和尚,单薄老旧的僧衣,缝缝补补有许多补丁。
这和尚年纪不大,俊俏的脸泛着忧色,双眉紧蹙,怀里抱着一只木盒子,与秦欢肩上挎着的盒子一模一样。
目光打量间,秦欢暗自戒备,上前几步停在台阶下,冷声道:“和尚,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秦欢并没察觉到这里有人,直至下马离得近了,秦欢才看见这里出现了一个和尚,这不由得让秦欢心中很是惊讶。
和尚听得呼声,抬头面色平静地望了一眼,起身左手抱紧匣子,右手行礼颔首道:“阿弥陀佛,小僧青禅见过施主。”
秦欢像模像样地抱拳还礼道:“秦欢。”
“阿弥陀佛,小僧已在此地待了一夜,方才秦施主只顾观赏雪景,所以才没察觉到小僧。”
小和尚微笑道。
传闻中,有人能在运功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使人无法轻易察觉,莫非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心思转动间,秦欢不禁对这小和尚心生敬意。
老乞丐常说,江湖上英杰辈出,千万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此刻想来,他的话应是没有道错。
见秦欢驻足不语,小和尚面容友善地说道:“秦施主,外面风雪大,为何不进来避一避。”
秦欢正待回应他,突听得亭子上空有男子大声吟唱道:“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如雪负华年;仗剑孤影侠魔路,只羡江湖不羡仙!”
秦欢抬头仰望而去,亭子里小和尚返身跃出木栏眺首望去。
视线里,亭子上坐躺了一个鲜衣华服的男子,男子手持折扇挡住面颊,只露出一对斜长的眼睛,眼中泛着阴恻恻的笑意。
“二位朋友,相逢即是缘,何不上来一叙!”
折扇后传来男子清朗不羁的声音。
秦欢只瞧了一眼,便觉此人浑身气息似有似无飘渺不定,心中警兆顿生,左手心更是微微一烫。
对面亭子外,小和尚抱着木匣,双眼紧紧盯着房上之人,挪步在往后慢慢退。
秦欢见状,提了提肩上盒子,退后几步靠近马儿,随时打算翻身上马。
“二位如此不给面子,是瞧不起韩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