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空谷映重门,慈航见慧心!”
老乞丐目光呆滞地走在禅院中,绕着院中那一颗粗大的古树,已经转悠了好几圈,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一句话。
他时而露出害羞的表情,时而喜悦不已,时而又充满了伤感,走路时,张开双臂想要去搂住什么,结果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只余下漂浮的雪花。
秦欢坐在屋檐下啃着一块烧饼,也不知老东西在瞎晃悠什么,见他在那儿张开双臂怅然若失的样子,笑骂道:“老眼昏花,把雪雾看成老情人啦?”
老乞丐仿若听不见一样,自怨自艾地喃喃道:“冰云,你看到了吗,又下雪了,你说你喜欢看雪,我多想每年都能陪你一起看雪啊!”
说着,老乞丐坐在树下的石凳,扭头对着一片的空无自言自语。
“不是吧,疯了啊?”
秦欢扔了烧饼,连忙起身跑过来。
“老头,醒醒啊老头!”秦欢弯腰拍拍他的脸。
正自说自话的老乞丐,抬头看向秦欢,忽地抓住秦欢双臂怒吼道:“把她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我让你把她还给我!”
“什么情况?”秦欢被老头抓着双臂推来搡去,下意识的扬手给了他一耳光。
当然打得很轻,害怕伤到他。
老乞丐脸被秦欢一耳光呼得偏过去,他表情僵住,嘴唇上的胡子不断颤动,佝偻着背,枯瘦的双手紧紧拽着秦欢的手腕。
“老头,你没事吧?”秦欢担忧地问他,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老乞丐以为秦欢又要扇他耳光,连忙松开的秦欢手腕护住老脸。
秦欢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说道:“你干什么呢,神神叨叨大半天了,我还以为你疯了。”
“疯了?”老乞丐目光微动喃喃一句,失魂落魄地坐回去,低头看着地上的白雪。
秦欢见他神情如此悲伤,也不忍再奚落,便蹲在一旁,温和地笑道:“没事儿啊老头,等我武功练好了,就去帮你把老婆抢回来,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守寡!”
老乞丐脸皮抽搐,看了眼秦欢,叹气摇头,喃喃道:“算了吧,谁也抢不回来的。”
“怎地,莫非她死了?”秦欢随口道。
“我呸,你老婆才死了。”老乞丐怒声吼道。
秦欢抹掉脸上唾沫痱子,嘿嘿一笑:“我还没成亲呢!”
老乞丐似听不见他的话,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雪花,脸上渐渐浮现出秦欢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来。
“我曾对天地盟誓,她就是我的一切,我愿意每天守着她,别的我都不在乎。”
老乞丐又开始自说自话,低头伸手对秦欢比划道:“你知道吗,她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我身边了,她那般干净美丽,仿佛一朵冰莲,冷冰冰的,可我却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哪怕被她厌恶,我也无所谓。”
秦欢摇摇头,挖了挖鼻孔嘿嘿地傻笑。
“我以为是上天眷顾,所以才会让我有幸遇见她。”
老乞丐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现在有多少喜悦,将来就会有多少痛苦,秦欢,这句话我送给你,她的传人已经下山历练了,你要当心点,慈航剑斋,炼情斩情,斩得一丝不剩,方可剑心通明,通明啊!”
老乞丐哈哈地大笑起来,笑罢又开始嚎啕大哭,只哭得人都脱力了昏睡过去,倒在了秦欢怀里。
秦欢不知道一个人到底得经历了什么样的情感,才会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如此的判若两人。
将老乞丐抱起来,抱回禅房里放在塌上,给他盖上厚厚的棉被,又把屋中的暖炉生燃。
做完这些之后,秦欢重新回到院中的古树下,坐在石条凳子上。
他这身衣袍能驱寒避暑,再加上他现在体质强大异常,又有一股诡异的真气护体,眼前的寒冷已然能承受住,就连他体内的寒毒也规矩了许多,很长时间都没找他麻烦了。
“秦公子也喜欢看雪么?”